“這妖妃已現出了原形,懇請陛下将之斬于劍下,萬萬不能兒女情長,誤了國事。”
年邁的臣子雙手捧着利劍,遞給站在他面前的年輕帝王。
凄冷的月光映在劍上,薄而鋒銳的劍身又多了一抹寒意。
帝王沒有接劍,他眉心緊緊皺起,視線無法從臣子身後,那座冰冷的、貼滿了驅邪符咒的鐵籠移開。
那籠中正關着帝王唯一的寵妃。
寵妃生得美貌,此刻身穿素白的衣裳、發髻淩亂,卻也遮不住他的天生絕麗。唯一不和諧的,是寵妃身後冒出來的一條狐狸尾巴。
“大王……”
被困在鐵籠中的妃子無處憑依,籠子上貼着的符咒不時發出金光,引得他陣陣痛呼。
帝王聽得陣陣心驚,他最受不了寵妃那一雙似哀似憐的琥珀色眼睛,眉尾的那一顆小痣像是點在他心上。
明明來時,他下定決心,要鏟除這妖孽,可真到了跟前,他是如何也下不了手。
“cut,皇帝怎麼回事?等你三分鐘了,都沒聽你說台詞。”
房間另一頭擠着的拍攝人員中,傳出導演的聲音。
飾演年輕帝王的新人演員被戲外的聲音一驚,脫離了演戲狀态。
他不好意思地按了按後頸,朝導演方向鞠躬:“抱歉,我剛才忘詞了。”
導演搖搖頭:“這場戲NG這麼多次,也不差這一回了,正好大家休息一下,再回來拍。”
片場的工作人員漸漸散開,新人演員走到籠子前,看着裡面坐直了身體的寵妃,輕聲道:“尤老師,不好意思,又耽誤你時間了。”
尤斯意捏着狐狸尾巴的尖尖,感受着掌心下毛茸茸的觸感,他微微仰頭,淡粉色的唇勾起淺笑:
“我知道,大王是舍不得我。”
新人演員臉一紅,默默低頭走開。
這場戲拍攝内容很簡單——被妖精迷惑心智的帝王在臣子勸慰下,斬殺妖精。
然而開拍以後,飾演帝王的演員怎麼都進入不了狀态,要麼是像剛才那樣忘了說台詞,要麼是劍拿在手上,結果盯着尤斯意發呆。
尤斯意動了動腿,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坐姿。
鐵籠子底座是硬木闆。從大早上開拍,一直到現在夜裡,尤斯意都沒怎麼挪過地方,總歸是不太舒服。
小助理捧着保溫杯過來,心疼地小聲道:“拍到這麼晚,還不結束?那個男的就靠着背後有金主撐腰,還要你配合他的檔期。”
尤斯意接過來喝了幾口溫水,無奈地笑:“那也沒有辦法呀。”
小助理蹲在尤斯意面前,幫他整理戲服的下擺,嘴巴委屈地都能挂油壺:“他一直拍不好,難道我們就一直不休息了?今天不拍完就回不去?”
尤斯意:“過會兒,他那金主應該會來探班,那時候估計就結束了。”
小助理眼睛裡冒火:“就欺負我們沒背景的呗,聽說他那個金主是什麼什麼集團歸國太子爺,可惜咱惹不起。”
尤斯意眼角餘光一撇,随即輕咳一聲。小助理收到信号,一臉正經嚴肅地閉緊了嘴巴。
過了一分鐘不到,導演和新人演員一起走過來,
“尤老師,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加點道具,這小孩說看到你眼睛,就演不出那麼絕情的戲。您看……”
導演手裡拿着一根黑色的綢緞,看長度是蒙眼睛用的。
尤斯意合上保溫杯蓋子,小助理立即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