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南夾起一片青菜,手舉着卻沒吃,他頓了一會兒,轉頭問:“吳曉曉,你怎麼不去和尤斯意坐一桌,我看他周圍都沒人。”
“呵呵呵,你說斯意嗎?尤斯意那家夥不好相處的,什麼都想要第一個,飯都要吃打出來的第一勺,坐哪裡也是很講究很霸道的,要一個人獨占一個桌子。”吳曉曉嘴裡吐槽不斷,臉上卻滿是笑。
許安南放下筷子,斟酌着問:“班裡的人都很熟悉尤斯意的……癖好嗎?”
吳曉曉夾起一塊紅燒肉,他歪頭想了想:“不清楚,不過大家應該都知道尤斯意喜歡當第一吧。”
吳曉曉忽然想起來旁邊坐着的許安南剛考了第一名,他停頓了兩秒:“額,斯意的性格雖然有些獨特,但你也不用擔心什麼,他很好相處的,他不會對比過他的人怎麼樣的。”
吳曉曉小聲自言自語:“斯意應該明白有些事強求不來吧。”
許安南沒聽清吳曉曉的小聲嘀咕,但他心情沉重,沒什麼心思去關心吳曉曉。
下午第二節課是大家最喜歡的體育課,也是一周裡唯一的一節。
第一節課下,同學們已經聊開了,心都飛到了操場上。
尤斯意去完廁所,回來的路上撞見體育老師。
這位老師的理念是成績好,身體同樣要好,他最喜歡叫班裡成績最好的幫他幹活,做示範。
尤斯意被體育老師叫住,他跟在體育老師身後進了班級。
體育老師站在講台上,随口道:“這節課練一下一分鐘仰卧起坐和引體向上,尤斯意和班裡個最高的,去器材室拿墊子,其餘的人跟我到操場上。”
班裡個最高的,非陸昭莫屬,才高二,他的個頭就竄到了189cm,眼見着,就要突破一米九。
陸昭從座位上站起來,他早就習慣被體育老師叫去幹活。
但這回,班裡成績最好的卻不是尤斯意呀,有後排的男同學起哄:“我們班月考第一是個新來的,名字叫許安南。”
許安南被點到名字,他微微調整了坐姿。
體育老師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頭頂,笑眯了眼,他臉上驚訝的神情誇張到不行:“尤斯意沒考到第一,回家以後,沒躲被窩裡偷偷哭鼻子吧?”
班裡頓時一陣爆笑。
饒是自诩成年人的尤斯意,面對整個班級的起哄調笑,也沒能撐多久,他轉身走出班級,朝器材室方向去。
不多時,尤斯意身邊多了一道腳步聲。
陸昭裹在藍白色校服的修長雙腿每次邁步都堪比尤斯意的一步半,走路的速度還比尤斯意快。
尤斯意很快被落在了後頭,隻看着陸昭的背影越來越遠。
尤斯意走到器材室時,器材室的房門已經打開,陸昭背靠着刷了白漆的木闆門,曲着一條腿,臉上表情淡淡。
“十張墊子,我們一人一半。”
尤斯意點點頭,這樣安排很合理,但他剛到器材室門口,就停住了腳步。
器材室并不常用,也沒有人專門清潔,陽光從縫隙中射進來,那些光柱中浮動着肉眼可見的灰塵,還有一股類似被褥久久不曬後的潮濕味。
尤斯意猶豫了。
陸昭已經進去搬起了五張,他搬着墊子轉身時,就見尤斯意一動不動地杵在那兒。
陸昭挑眉:“你幹嘛呢?”
尤斯意正在說服自己進入器材室,最終,他失敗了。
尤斯意道:“你能幫我把墊子搬出來嗎?我……我給你買烤紅薯。”
陸昭額頭青筋一跳:“老子稀罕你那烤紅薯?”陸昭剛說了一句,就意識到他的想法被尤斯意帶溝裡去了。
陸昭冷聲道:“自己進來搬。”
尤斯意背着光,站在器材室門口,陽光勾勒出他欣長單薄的輪廓,和那眼底清晰可見的失落。
陸昭看得眉頭皺起,上回他就發現尤斯意愛裝無辜,現在又特麼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他以為這樣就能騙到别人給他幹活?
陸昭避過尤斯意,把五張墊子搬出器材室,他在路邊上放下墊子,沒好氣地說:“你搬這五張。”
尤斯意唇角勾起,臉上露出一個淺淡的笑。
“上次忘了跟你說謝謝,這次一并補上。”
尤斯意道:“陸昭,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望着尤斯意搬着墊子離去的歡快背影,陸昭莫名心頭火起。
明明是被感謝了,但陸昭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進了器材室,看着地上剩下的墊子發了會呆。
陸昭心中的莫名怒火越來越盛,他心裡覺着,是因為剛才幫了本不想幫的人。真是奇怪了,每次看到尤斯意,都跟鬼迷心竅了似的。
陸昭沒忍住錘了一拳身旁的拳擊練習柱,練習柱上端的電子屏上彈出了一個580的高分。
陸昭憤憤地搬起剩餘的墊子,跟上了離開的尤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