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漏出馬腳,陸嘉泠哪還敢繼續放任。
她隻在一旁制止,“我們陸家這樣的隐秘,然哥哥還是不便知道的吧。”
聽見她這般說,又聯想到她先前種種,江然便知道此事與她脫不了幹系。
“若是我和母親不便知道,四姑娘為何要當着我們的面說出來,四姑娘待底下的妹妹這般溫和友順,就不怕讓六妹妹名聲有損?”
見他這般維護自己,陸嘉沅心中微暖。
“然哥哥。泠兒不是這個意思……”一旁的陸嘉泠裝着可憐為自己辯解着。
可江然卻并不打算賣她面子。
“那我們便安心地聽你這表哥說說,他是何時從六妹妹手中得來的荷包吧。”說完,江然好整以暇地擡起小桌上的茶盞,呷了口茶。
許強見狀,隻能硬着頭皮回答他,“約莫……約莫是申時末時……”
衆人又聽見一聲冷笑。
而後那位江小侯爺悠閑地開口,“四姑娘可記得,申時末時,我還在園中撞見你與六妹妹在一塊兒,那時你……”
“自然是記得的,表哥定是那日受了驚吓,将時間記混了。”
怕江然瞧見她那時為難陸嘉泠的事,且此刻會在堂中說出來,她隻能趕緊打斷他的話。
此時仍跪在堂下的許強見狀,立時去接話,“對,是我今日吃了酒,糊塗了,我記起來了,約莫……約莫是戌時左右。”
江然又冷笑一聲,轉頭朝陸嘉泠說了句,“四姑娘的丫鬟回來未同你說吧,戌時我與六妹妹在磐園中巧遇,彼時那荷包就在六妹妹手中,而我恰巧也瞧見了。”
他說着轉頭望向陸嘉沅,隻見那個乖巧的小丫頭面上有些紅,不知是被三房這幾人氣的,還是因為他撒的小謊。
他們不隻是在園中巧遇,還一塊兒摘了桑葚。
許強越發慌了,口中的辯解含糊不清,“許是我……記錯了日子……”
江然聽了,隻将目光從陸嘉沅身上收回來。
“方才許公子回答我時,我已問過,是不是府中辦宴那日,”他的話音頓了頓,繼而道:“我記得,許公子并未否認。”
一旁的許氏見狀,老臉一熱,知道今日攀污陸嘉沅的事兒是不成了,隻能硬着頭皮打圓場,想保全自家侄子。
“阿強你這臭小子,今日又去吃了多少酒了?在這兒丢人現眼的,還不快下去!莫再擾了貴客們的清淨!”
那許強得了自家姑母的吩咐,如釋重負,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身來,轉頭就要往堂外走。
“等等。”江然并不打算作罷,“荷包的事還沒說清楚呢。”
“阿然,這事兒差不多就算了。”堂上坐着的蘇氏發了話,這畢竟是在陸家,陸家的家事兒子是不便插手的。
江然隻站起身來,給自己阿娘行了個揖禮,“阿娘,這事兒子覺得不能就這般算了,一個外姓人,在這定國公府内院裡邊,這般往陸家的姑娘身上潑髒水,如何能算。”
他直起身來,繼續一字一頓地說着,“何況,如今挂在那粗鄙之人腰間的荷包,是兒子給六妹妹的。”
堂中衆人皆一驚,三房母女二人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若是先前知道這荷包的來曆,她們如何會作這般傻事。
一個姑娘家,拿着别人給的荷包,作為定情信物送給另一個男子,這事誰能不覺得荒唐?
先前想跑的許強也直愣了神,轉頭不敢置信地望向一旁端坐着的自家表妹,目瞪口呆。
給他拿個别的男子送的荷包,不是坑他嗎?
可他敢怒不敢言,往後還要繼續依仗着自家姑母,如何能得罪姑母的這個寶貝女兒。
江然往許強身邊走,将他腰間的荷包扯下,“阿娘可以問問青瓷,是兒子那日得知六妹妹害了傷寒剛好,才命他去臨時買了這個荷包來,又往裡邊裝了驅邪避濕的藥香,給六妹妹送來的。”
江然身邊那個叫青瓷的小厮抱手朝着兩位夫人處行了個禮。
見狀他又繼續說,“後晚宴時,我在園中與六妹妹相遇,六妹妹是想将荷包還予我,才會将它拿在手中。是……是兒子不願收回……”
他說完,真相便昭然若揭。
堂下有三人皆黑了臉,陸嘉泠心中更是五味雜陳,心口頓時被惱怒、憤恨和嫉妒填滿。
原來,那日他果然聽見她與陸嘉沅那個賤丫頭的談話了,彼時他撒謊,說那荷包是那個賤丫頭落下的,不過就是想給她解圍。
如今舍不得那丫頭受委屈,又迫不及待開口解釋,完全不在乎他在自己心中還是不是個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