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三人走過穿堂,來到壽安堂的堂屋門前時,陸嘉泠的哭訴已停了下來,可仍靠在陸老婦人的膝上紅着眼抹眼淚。
白氏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庶女,若不是從前在宴上,被彼時還是定國公府世子的陸松瞧上,如今怕還要看嫡母和嫡姐的欺負,被她們用這樣肮髒的手段欺負呢。
是以,她更能體諒養女的處境,對着三弟妹和四侄女的厭惡越發深了。
她們母女二人,竟把事情鬧到了婆婆跟前,來了個惡人先告狀,可她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
“兒媳見過母親,”先帶着兒女向堂上的老夫人規規矩矩行了個禮,而後白氏轉頭看了眼,一旁坐着的許氏。
“有三房的地方可真是熱鬧啊。”
許氏沒想到她會說這般意有所指的話,隻轉頭看了眼堂上的婆母,“大嫂,這是因為我那不争氣的娘家侄子,記恨上我了。”
“三弟妹這話說得好笑,若你那侄子沒有你給他撐腰,怎敢在定國公府這般胡作非為。”
“大嫂難道就沒有娘家人過府來走動?怎的這般說話。”許氏說着,還裝模作樣地抹了把淚。
白氏冷笑一聲,“我娘家人可不像許強那般,三天兩頭往這邊跑,還敢對我家沅沅生了如此歹心。”
見躺下的兩個兒媳争得不可開交,陸老夫人隻揉了揉腦袋,發了話,“夠了,吵得我頭疼。”
而後,她轉頭望向白氏旁邊站着的陸嘉沅,“小六,你來說。”
陸嘉沅隻朝着陸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轉頭講起了今日所發生的事的來龍去脈。
她将先前在院子裡遇見許強的事和盤托出,獨獨隐瞞下他威脅自己時所說的話。先前她已瞧見了自家阿娘據理力争、護着自己的的模樣,如今她怎可再忍氣吞聲。
“我算是聽明白了。這事還不是老三媳婦兒娘家侄子鬧出來的,日後便讓他莫到府上來,你們妯娌兩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莫要因為此事而傷了和氣。”
老夫人這話,是打算偏幫三房到底了。
白氏還欲再與她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陸嘉沅拉住了,她不願阿娘再為自己的事勞心傷神、與人争執。
可一旁的陸洵此時卻發了話,“祖母,孫子覺得此時處理得不妥。”
他說這話時,許氏和陸嘉泠母女二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陸嘉沅也有些錯愕地望向他,等着聽他接下來要如何說。
“祖母英明,定然不會不知治家講究的是‘上行下效’這四個字,今日雖是許強犯錯,可他到底是三嬸和四妹妹帶進府中來的人,若祖母不懲處三房,今日這事如何能說得過去。怕是往後我們這些做主子的,在下人口中都要成了笑話。”
白氏聽見兒子如是說,心中陡然多了幾分希望。
可他怎麼話裡話外,把三房的罪責差不多都擇幹淨了,今日這事兒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是這母女二人一手策劃的。
“若是勾結外人陷害手足的罪責,按家規是要送去寺院或是庵裡的,不若便罰四妹妹抄百遍家規,祖母覺得呢?至于三嬸,孫子是晚輩,還請祖母定奪。“
陸洵說着,朝着陸老夫人行了個揖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