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蒸騰,甯若歡被水汽包裹,水流順着她揚起的臉頰蜿蜒向下,延展出數條分散而下,不規則的水痕。
洛顔之美目含淚的樣子浮現在腦海中,翻來覆去地來回播放,那些淚水似乎滴落到她的肌膚上,滾燙得厲害。
她無聲的歎息聲,關了淋浴,換上洛顔之事先為她準備好的衣衫出去。她的發絲還是濕的,發尾挂着的水珠随着她的走動搖搖欲墜。
洛顔之聽見移動門被推開的聲音,從文件中擡起頭。
她戴上了眼鏡,金絲邊框中和了女人柔和的五官,加之滿是嚴肅之貌,無端使人覺得難以接近,業界精英做派。
然而下一秒,女人唇邊揚起清淺的笑意,一時間,所有的冷然盡數融化,洛顔之眼含笑意地将鋼筆帽蓋好,将之與文件平行而放。
她輕喚:“姐姐。”
甯若歡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多餘的想法随之煙消雲散,她邊擦拭發尾邊走過去。淩亂的水珠飛濺出去。
洛顔之指腹擦了下落在她額角的水滴:“姐姐好點了嗎?洗過澡會不會舒服很多。”
甯若歡略一點頭:“你身上也淋濕了。”
洛顔之低下頭,她被雨淋到的并不多,那把傘近乎完全向她傾斜,但身上難免沾染上雨的腥氣。
她對此向來挑剔,眼見甯若歡被她哄得差不多了,嬌蠻的性子上來,身子向後跌去,倒在辦公椅上。
椅子下滾輪滑動,向後滑了些距離:“姐姐幫我洗吧。”
甯若歡擦拭頭發的動作一頓:“好。”
某種程度上來說,洛顔之很難侍候,水溫要控制在一定的度内,一旦高了,或者是低了,都要耍些脾氣。
甯若歡仔仔細細地調節好水溫,确定了才是去喚等在一側玩手機的人。
洗完換好衣服不久,洛顔之的秘書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彼時甯若歡剛坐到辦公桌前方的沙發側邊。
秘書進來後,先是道:“洛總。”随後看見甯若歡,似乎在糾結喚對方什麼,但很快,她開口,“甯小姐。”
甯若歡禮貌點頭示意,低下頭,以示不會偷聽她們的談話内容。
其實不用這樣的。
洛顔之和秘書交流時,使用的是異能者的專屬語言,或許知道甯若歡聽不懂,交流起來毫無避諱。
秘書說:“洛總,實驗室那邊傳來消息,最新的後天異能研發已經初見成效……”
洛顔之視線落在甯若歡身上。
從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見甯若歡優越的側臉,臉部輪廓線明顯而流暢,高挺的鼻梁使得側臉更具有立體感。
無論是骨相還是皮相,甯若歡皆是上乘的。
秘書的話還在繼續:“一旦成功,後續的後天異能者在擁有異能時,産生的副作用會減少很多。但同樣的,異能的威力也會大大減弱……”
甯若歡把玩着手指,捏過一隻手的每根指節後,左右手交換,再捏另一隻手的指節。
秘書續續地彙報着,洛顔之時不時發生單音節地聲音,偶爾會提出一句問話。
“洛總,甯小姐或許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取得異能。”秘書餘光瞥見甯若歡,用異能者的語言繼續說。
洛顔之睫毛顫動,難得掀起眼皮看向不遠處的人。
她的視線直直地射向秘書。
秘書看出她眼神中的警告,心下一慌,連忙低下頭:“對不起,洛總,我失言了。”
洛顔之:“還有别的事嗎?”
秘書答:“洛總,已經彙報完畢。”
秘書安靜地退離辦公室,帶上辦公室的門。
“咔嗒”。
腕表卡扣扣上的聲音響起,甯若歡按壓着銀色的表帶,表盤折射出光影的形狀,下方的墨藍色表盤發出悠然的寒芒。
洛顔之的視線從甯若歡的手表上收回。
這隻手表是甯若歡和洛顔之同居那年買的,一同買的,還有一對戒指。
她的那隻戒指,除卻特殊時間段,被她日日戴在指尖,而洛顔之的那枚……
甯若歡不着痕迹地望向洛顔之的手指,上面幹幹淨淨,蔥白的指尖在墨黑色的鋼筆襯托下,愈發感性。
“姐姐,”洛顔之合上文件,抿了口手邊的茶水,“會無聊嗎?”
甯若歡本性在那:“不無聊。”
*
下午五點,甯若歡和洛顔之同乘一輛車回家。
車廂内冷氣打得很足。
秘書坐在副駕駛上,從車内後視鏡看見後方的兩人,自覺将隔闆升起。
車内被分隔成兩部分。
甯若歡點開手機,她中午去景區拍攝的照片發送給了洛顔之,對方并沒有給她回應。
她打開相冊,放大覺得拍攝的最好的一張分享和身邊人。
那是一張雲海環繞的照片,飄渺的雲霧讓人仿若誤入天宮。陽光穿透雲層,四散的光線帶着淺淺的色系,美得晃神。
甯若歡道:“拍攝這張圖的時候,光線很好,不需要找特定的角度和構圖技巧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