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顔，這幾天和小雨聊得怎麼樣？”洛清韻用公筷給洛顔之和甯雨夾過菜，轉頭對甯雨說，“小雨，顔顔這孩子從小被慣狠了，有沒有做讓你不舒服的事，你跟伯母說，伯母替你做主。”

甯雨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熱戀中的小情侶模樣，扭扭捏捏地說：“伯母，洛總對我很好，就是……”她猶豫了下，嗔怪地睨向洛顔之，“洛總太忙了，上次陪我玩了小半個月後，就沒什麼時間和我聯系了。”

甯若歡瞳孔猛地震動，夾着的菜掉落碗中，她失态地要用眼神詢問洛顔之，剛一擡起頭，卻發現洛清韻審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兩人的視線快速對視上，洛清韻漫不經心地轉移，就像是無意間瞥到的，她問洛顔之，“顔顔，有這麼忙嗎？”接着又對甯雨說，“小雨，喊她名字就行，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别這麼生疏。”

洛顔之一言不發，餘光掃過身側的人，眉心不由自主地微微擰起，指尖中的筷子放下，捏住手邊的高腳杯，脖頸揚起，頸間的那條美人筋浮起。

甯雨羞澀試探的聲音響起：“顔顔？”

酒香在口腔中溢出，舌尖在上颚的壓力下折疊頂在舌面上，洛顔之夾起洛清韻給她夾的菜，放入碗下的碟子中，淡淡地“嗯”了聲。

算是回應了。

甯雨喜不自勝。

甯若歡骨節用力，面色上的紅潤褪去一層，餘下的體面支撐着她。

甯雨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洛顔之前段時間半個月沒有回來，沒有給她發消息，原來是在陪甯雨嗎？

血液翻滾，她等了洛顔之半個月，等對方回來後，還好言好語地照顧哄着。在外面玩累了，才回來的。

分明是在溫暖如春的包廂内，甯若歡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要被凍僵了，她咬着舌尖，仔細看過去，她拿筷子的手在顫動，連續數次，都沒能将碗中的那隻花菜夾起。

“這樣才對。”洛清韻很是滿意，“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視了人。”複又對甯雨說，“她下次要是再不理你，你跟伯母說，伯母替你做主。”

甯雨受寵若驚：“伯母，我理解顔顔工作忙，她有時間理理我就好了。”

甯蘭笑着打圓場：“畢竟那麼大的集團都壓在小顔身上，一時忽視也是正常的。我這個閑人有時還回複不及時别人的消息。”

洛清韻擡手：“小雨可不是别人。”

每一個字都在甯若歡的心上割上一刀，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怎麼可能還看不出這頓飯局的意思。

誠如甯雨上次所說，甯洛兩家是打算換聯姻對象了，那麼洛顔之呢，她又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帶她來這裡，甯雨說洛顔之陪她的十五天又是怎麼回事？

她的大腦混亂起來，無數團絲線纏繞在一起，找不到源頭在哪，她隻能抓到一條線條，拉扯兩下，發現拉扯不動，再轉向下一根線條。

于是，變得愈加紛亂。

後續的聲音她聽不清了，直到甯雨喊了她名字，才回過神。

她眼神淡漠地看向喊她的人，發覺餐桌上隻剩下她和甯蘭甯雨三人，洛清韻和洛顔之不知何時出去了。

她無端抓緊手中唯一能握住的高腳杯。

“她們呢？”甯若歡平靜地問。

甯蘭皺眉：“顔顔陪清韻去洗手間了。”

多麼親近的稱呼，甯若歡覺得諷刺極了。

甯雨手肘撐着桌面：“堂姐，之前就和你說了，聯姻人選換了你還不信，現在相信了嗎？我若是你，就提前消失，省得自找難堪？”

甯若歡冷冷地盯着她。

甯雨渾身打寒，後面的話哽在喉嚨中，半秒後，意識到被甯若歡的氣勢吓住，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現在是在好言勸你，到時看在姐妹的面子上，我還能邀請你來我和顔之的婚禮。”

甯蘭歎息：“若歡，你堂妹也是為了你好，你這樣沒名沒分的和洛顔之住在一起，傳出去，将來對你名聲不好。”

甯若歡輕笑一聲：“媽，究竟我是你的親女兒，還是她甯雨是你的親女兒？”

甯蘭被噎住，半晌憋出一句：“這是為了甯家好，你沒有異能，洛家和甯家的綁定不會那麼深，唯有你堂妹，才是最佳人選。”

甯若歡“呵”笑聲，不屑與她們繼續說。

當年就是拿甯家捆綁她，如今還想拿甯家捆綁她。

＊

洛清韻雙手伸出，自動感應上的孔自動吐出水來，清潤的水流浸潤了女人的雙手。

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瞳孔轉動，落在不遠處的洛顔之身上：“還沒考慮好嗎？”

洛顔之不答反問：“考慮什麼？來之前你沒告訴我，還有其她甯家人會過來。”

洛清韻不在意地烘幹手：“早晚都要見面的，現在還要顧及那誰的面子。”

她扭頭，洛顔之雙手懷抱斜靠在那，這是她寄予全部希望的女兒，如今出落的越發讓她看不懂了：“五年的時間，要玩也玩夠了，早點斷了。”

洛顔之看向别處。

洛清韻繼續問：“你覺得甯雨那孩子怎麼樣？雖然隻是普通異能，但最起碼也是有異能的。”說到這，她頓了下，“當初就不該讓你任性，直接選擇甯雨，也不至于浪費這麼長時間了。”

“沒印象。”洛顔之突然說。

洛清韻：“什麼？”

洛顔之道：“你問我覺得甯雨怎麼樣，我回答，沒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