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洛顔之沒有去洛氏，甯若歡知道她是在為甯洛兩家的會談做準備。

按理來說，得到了洛顔之的那句“我的選擇永遠是你”的保證後，她應該安心的。

可是并沒有，惴惴不安的情緒随着會談時間的臨近而不斷加劇。

她牽着洛顔之的手，将人擁入懷中，細長的手指勾連不斷，低啞的嗓音如喝了紅酒，微醺的帶着沉醉。

她垂眸凝視着面色紅潤的人，指腹滑過一處隐秘，懷中人瑟縮起來，眉心不受控制地擰起，一把按住她作亂的手臂，低聲喊她：“姐姐……”

微啞的哭腔勾的甯若歡耳朵酥麻，她眼神上挑，抽出幾張濕紙巾擦拭黏膩的手指，複又抱着昏昏欲睡的人去清洗。

熱氣蒸騰，大腦變得黏糊糊的，無法做出正确的思考，洛顔之後背貼在冰涼的瓷磚上，很快被面前人察覺到，甯若歡眼疾手快地環住她的腰身，将人往身上帶：“别着涼了，洗一下，很快的。”

洛顔之的意識被沖垮，密集溫暖的水流打在身體的各個部位，她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身前的人。

被懸浮的熱氣遮擋，隻能模糊地看清甯若歡立體的五官輪廓。她失神地伸出手，彙聚在掌心的水從指縫中滑落。

濕漉漉的指尖觸及到細膩的肌膚，洛顔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如此，面前的人稍微清晰一些了。

她話語也是黏在一起的：“姐姐……”

甯若歡“嗯”地應了一聲：“我在。”

洛顔之又說：“明天就是甯洛兩家會談了。”

甯若歡動作一頓，慢半拍地回複：“嗯。”

洛顔之攥住她拿花灑的手腕，想要與甯若歡對視，發覺這裡的水汽太大，對視也看不多情，索性放下了手，繼續問：“姐姐緊張嗎？”

甯若歡關了花灑，拿過提前準備好的毛巾，認真地為洛顔之擦拭身上的水漬。她蹲下去，柔軟的毛巾在更為柔軟的皮膚上滑過，她說：“緊張又不緊張。”

其實很緊張。

洛顔之歪過頭，似乎在分析。

甯若歡侍候她穿好睡衣，問她：“我應該緊張嗎？”

洛顔之搖頭笑：“我不知道。”

她給不出具體的回答，時至今日，她還沒有做好選擇的準備。

甯若歡無聲地握緊了五指。

從浴室出來，清涼感席卷全身，本就放松的身體更加舒服，連帶着，大腦都變得越發清醒。

甯若歡倒了兩杯水，她提起一杯喝了幾口，又提起另外一杯遞給洛顔之，暖聲說：“喝點。”

洛顔之從思緒中抽離，打趣她：“姐姐現在給我喝，是不是遲了點。”

甯若歡莞爾：“下次我注意。”

洛顔之摩挲着杯身，俯視透明質地的液體。

她抿了兩口，放回到一邊的桌子上，視線追随甯若歡走動的身影，狀似無意地說：“姐姐願意一直默默地陪伴在我身邊嗎？”

甯若歡不知道她這個默默陪伴是什麼意思，但不妨礙她聽見“陪伴”二字的甜蜜：“愛人之間相互陪伴不是應該的嗎？不在乎是什麼方式。”

＊

甯洛兩家有關婚期的讨論于今日确定，一大早甯若歡就被神經性鬧鐘叫醒，再也睡不着了。

她端詳着洛顔之的面容，用視線一遍遍的描摹愛人的睡顔，眼底浮現密密麻麻的暖色。

不由自主地，她伸出手指，點在洛顔之的鼻尖上。

睡夢中的人因此皺了皺鼻子。

甯若歡不再亂動，恐驚擾了她的好眠。

七點，洛顔之在鬧鐘的震動下幽幽轉醒。

洗漱穿戴整齊的人坐在卧室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地垂着頭，雙手交叉扣在一起，五年的猶豫在今天要做出選擇了。

洛家的車子早已在别墅門口等候多時，洛顔之擡眸看了眼床上不知醒沒醒的人，俯身上前，在甯若歡額頭上落下一吻。

卧室的門開了又關，洛顔之難得這麼體貼，關門聲近乎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