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了許多肮髒的手段,陷害自己的丈夫,讓丈夫對自己産生愧疚,讓丈夫乖乖地為自己娘家的公司賣命。
“那時的我,覺得他留在自家公司該有多好。自己當老闆,從一開始就是領導,不用受氣。”吳姐慘笑一聲,“可誰又能想到呢……”
經過吳姐夫妻二人多年的打拼,吳姐娘家的公司,從一塊小舢闆,變成了行業巨擘,又橫跨多個行業,成為了一個大集團。
正當夫妻二人為此沾沾自喜時,一件吳姐做夢都沒有想到,但在世俗意義上又合情合理的事情發生了。
許家的公司,自然要由許家的男丁繼承。
集團的股份,大多數都被吳姐的父母交給了倍受寵愛幼弟,而少數的部分也交給了所謂勞苦功高的大弟。
包括吳姐在内的其他三個姐妹,隻能每月得到一筆為數不多的家族信托基金。
多年風雨,倒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是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可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吳姐念叨着,表情卻愈發放空,“沒了他,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崔慎薇一早就給吳姐倒的熱水,已經失去了熱氣。
吳姐卻像永遠不會感受到渴一般,嘴上仍然念念叨叨。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吳姐已經到了崩潰邊緣。
“姐。”崔慎薇的手,柔柔地覆在吳姐的手上,“金先生估摸着是有事才先退房了,你别想太多。”
“我……”吳姐紅了眼眶,哽咽着幾乎要說不出話來,“他不要我了。”
“怎麼會?”崔慎薇雖然心裡覺得吳姐夫婦正如自己的父母一般,早就成了一對怨偶,可嘴上還是繼續勸,“姐,你與金先生應該是多年夫妻,金先生那哪能說斷就斷?”
然而,說到這裡,崔慎薇還是鬼使神差般地加了一句:“退一萬步講,我個人覺得能掌握自己的人生的隻有自己,人哪能将自己的悲歡全部托付在一位伴侶身上?”
崔慎薇回憶起了自己的父母。
如果不是她的父母一直糾纏不清,又将一切的惡意悉數傾倒在了她這個女兒身上。
那麼,她的童年又哪來這麼多的痛苦?
說完這句話,崔慎薇地心裡就一突。
現在這種時候,哪能說這種話勸人?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面前的吳姐,吳姐似乎在思考些什麼,神色莫測,沉默不語。
“所以你是想換一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幽幽地自崔慎薇身後響起。
崔慎薇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季鶴霄那張熟悉的清俊面龐。
季鶴霄冷冷地瞄了崔慎薇一眼,轉身上樓。
崔慎薇的心,一下子就涼透了。
完……,完了……
崔慎薇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一邊,是一看情緒就很不妙的住客。
另一邊,是和她鬧了很久别扭的男朋友。
“行了,你快追上去吧!”吳姐理了理鬓邊的碎發,露出一個溫柔的淺笑,“我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你們小姑娘的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嗎?”
崔慎薇坐在前台不動,強犟嘴:“哪有,他平日裡總生氣,我可受不了。”
“快去吧,”吳姐推了推崔慎薇,“感情的裂縫,往往就是從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開始的。”
崔慎薇猶豫了:“可你……”
“姐都這麼大人了,能有什麼事?”
“就是有件事要拜托你,姐想向你借個紙筆。”
“這又有什麼?”崔慎薇忙從筆記本上扯下一張紙,“說起來,昨天你們之中也有人向我借過紙筆呢!”
她從筆筒裡抽出一支筆,和紙一起遞給吳姐,随後急急忙忙地跟着上樓了。
人與人的悲歡,其實并不相通。
吳姐目送這崔慎薇的身影遠去,眼睛裡的笑意消失。
筆尖在紙上流暢地滑過。
吳姐嘴唇微動。
雖然你是個無知無覺的無辜者,但是……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