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惑停了手,扭頭看着親媽。
兩三個月不見,藝術鑒賞提升這麼快。
潘嘉慧很直爽:“你小時候數學考五十多分,回來練琴就彈成這樣。”
鄧惑遲疑片刻,按先前商量的劇本跟家裡人說。
“男朋友跟我求婚了。”
潘嘉慧一愣,聲音高了兩個八度。
“她爸——過來!”
老頭在陽台喊。
“我弄花兒呢!”
“你過來!”
鄧廈抱着盆金盞菊過來:“什麼事兒啊?”
潘嘉慧道:“你把花抱穩了。”
鄧惑又說了一遍:“男朋友跟我求婚了。”
鄧廈一愣,花眼看着要砸,潘嘉慧又喝道:“抱穩了!”
老頭緊緊抱住,原地發懵。
一時間地也不拖了,魚也不喂了,兩口子把閨女喊去客廳從頭聊。
潘嘉慧本來想正經問問,一看老頭還抱着花,喊他去陽台放好了再過來。
鄧廈如實說:“我手抖腿也抖,還是等會兒吧。”
鄧惑貼着面膜,把前後戀愛經曆簡略講了講。
“大學那會兒怕你們說我早戀,跟他談了兩年,沒跟你們講。”
“後來畢業分手了,我跟他都沒有再找别人談,在專心忙事業。”
“其實心裡還是有對方的。”
她用指緣把面膜捋平,心裡砰砰直跳,怕沒演好。
“兜兜轉轉,都還是喜歡初戀,沒辦法。”
“大概就是這樣。”
老頭遲疑片刻,把電視調到紀惗以前演的劇。
“這個人?”
他點進去要看看女兒交的男朋友長什麼樣,被會員拒之門外。
鄧惑用手機掃碼,打算給他們開會員。
“先不交錢!”親媽眼疾手快地攔住:“見了面再說,要是人品不行,他演的電視劇咱們一集都不看!”
鄧惑調整了一下卷發棒角度,說:“那我約個日子,咱們吃個飯?”
潘嘉慧狐疑地看着她。
鄧惑被看得有點不自在。
“你還在擔心我早戀?”
“你手機照片給我們看看,”潘嘉慧說:“他私下也長這麼好看?沒整過容吧?”
鄧惑緩緩關上手機。
“媽,我們這行,手機裡不能存跟異性的合照。”
潘嘉慧說:“穿着衣服照,有什麼不行的。”
“粉絲會吃醋啊,”鄧惑強行胡扯:“跟同性拍照都不行,現在風氣就這樣。”
老頭還在猛看電視劇海報。
“沒想到還是找了個明星,”他抱着花,把眼鏡又推了推:“前幾年給你安排相親,總是想找個顧家的。”
“你事業太忙了,每天就吃點水煮菠菜,連肉都是按克吃。”
“要是有個顧家的男人,每天好好做飯,把家裡收拾的幹淨整潔,賺錢少點也沒什麼。”
潘嘉慧跟着感慨幾聲,又看向鄧惑:“真沒照片啊?”
“沒。”
“他會做飯嗎?”潘嘉慧問:“吃辣還是吃甜?你們兩生活習慣合得來嗎?”
鄧惑還沒往後編,潘嘉慧想起什麼,把書房的花瓶端過來。
“可惜了了,”她說:“你看小聞送的花,多好看。”
“他挺有禮貌的,跟我說在追你,每個星期還來送水果點心,我拒絕了幾次,後來沒好意思就收了。”
鄧惑原本還對形婚的事心存顧慮,一見花瓶上的大束玫瑰,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劈腿,搞不好有傳染病。”她說:“以後你們别放他進屋。”
聞希瑜女伴不斷,隻不過那些都沒名分。
她拒絕他半年以後,這位少爺才纡尊降貴地說考慮跟她公開。
一年以後,他以為她隻想要少夫人的位置。
有癔症就該去治。
潘嘉慧一聽這麼晦氣,連忙把花丢了。
她坐回沙發,看着女兒,又想起閨女小時候穿着花裙子跳舞的樣子。
像是一晃就過了二十多年。
“這些年,爸媽幫你收了好多情書,很多禮物都不寫名字,直接放在門口。”
“雖然搬家過好幾次,回回都是這樣。”
“惑惑,一輩子的事,一定要慎重認真,也要選你喜歡的人,這種事不好後悔。”
潘嘉慧看了一眼鄧廈,示意他去陽台。
老頭緩了半天算是勻了口氣,又樂呵呵把金盞菊往回搬。
等鄧廈走遠了,潘嘉慧才壓低聲音道:“你跟他,是認真的嗎?”
“當然。”
“我隔着面膜觀察你這表情,”潘嘉慧說:“總覺得像你以前那回。”
“哪回?”
“有次你回家忘了帶作業,一臉淡定地跟我們說老師沒布置。”
媽媽摸了摸她的手,又問。
“最近在外面受委屈了嗎?有沒有壞人欺負你?”
鄧惑摘了面膜看她。
“現在呢?”
“看不出來。”潘嘉慧研究片刻:“你要是工作壓力太大,辭職回家考個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