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因聽見她這麼說,急忙搖頭否認:“我沒有嫌棄你,隻是你本來就沒多少錢,現在還要養我,我……我就想着去打工給你減少一點負擔。”
她低着頭,神色像是被誤會之後的不高興,雙手手指互相攪着,說完之後見川錄閑沒出聲便又擡頭瞟了她一眼。
川錄閑料想到她一定會擡頭,便提前擺好了神色等着,唯因擡頭之後直接對上她有些無語的目光,腳下往後退了半步。
“怕我打你?”川錄閑看着自己和眼前這人越來越遠的距離,笑着說出這句話。
唯因想搖頭,卻像是沒辦法違背自己内心想法一樣脖子梗着就是不動。
川錄閑見她這副樣子,嘴角開始向上揚:“怎麼突然覺得我窮了?”
唯因斟酌一番,見川錄閑沒什麼生氣的迹象之後才回答:“你買蛋糕都隻能買最便宜的那個。”
川錄閑聞言笑出了聲。
“就因為這個?你就覺得我好窮?”川錄閑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唯因還想說什麼,川錄閑卻又說了話:“我這是給李詞買的,關我自己什麼事?”
“你又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所以在沒有明确選擇的情況下,你就幹脆選了最便宜的一種,因為你沒多餘的錢。”
唯因聲音弱弱地說完自己的推測,然後把頭低下去。
還挺有理有據。
川錄閑收回臉上笑容,看着唯因正色道:“我可能不算有錢人,但是養你我還是養得起的。别去想些其他東西,我都沒嫌棄你你還先覺得自己礙事了?”
她說完一段後再補充:“還有你這麼嬌氣的人,能去做什麼?别想了。”
唯因先乖巧點頭,等把川錄閑的話聽完之後想反駁,但她嘴張到一半卻閉上,像是沒想到什麼能反駁回去的理由。
川錄閑伸手彈她額頭,嘴上換了個話題:“你不是最關心李詞的事了嗎?我們别在其他事上浪費時間了。”
唯因像是現在才記起兩人還有件正事拖拖拉拉了半天還沒開始幹,剛安分了一些就又開始問:“買了蛋糕之後呢?要做些什麼?”
還是接着剛才的問題問的,記性還挺好。
川錄閑回神,轉身看着蛋糕店門前的路口開口:“什麼都不幹。”
唯因聞言皺眉,剛想說話卻發現身邊安靜下來。
原本周圍是有些吵鬧的市井聲音,從街邊樹上傳來的鳥叫混雜着汽車時不時的鳴笛聲一起吵得人耳朵疼。
但是現在這些聲音全部靜下去,剛吹來的一陣風也停在半空,身邊從一個小孩兒手裡脫落的氫氣球也停住,綁氣球的線直直地往下垂着。
整個世界都停滞住,像是這個空間裡隻有川錄閑和唯因兩個人。
“這是怎麼了?”唯因扯扯川錄閑的衣袖。
川錄閑沒回答她,隻打開袋子把蛋糕的包裝拆開,她緩緩地把蛋糕放到面前的地上,就連叉子也拆開了塑料的包裝放到了蛋糕的一旁。
唯因見她暫時停住,便又想開口,結果川錄閑開始掏兜。
幾刻過去,川錄閑手裡多了一根蠟燭和一個打火機,她按下打火機,火苗騰出來,她把蠟燭湊過去,等蠟燭開始燃之後彎腰把它插上蛋糕。
唯因等她起身之後問:“你哪兒來的蠟燭?”
“在你覺得我好窮的時候向蛋糕店的店員要的。”
這麼一說好像聽起來更窮了。
川錄閑心裡自嘲一番,說完之後等了半晌果然等到了唯因的下一個問題:“你這是幹什麼?”
川錄閑輕笑一聲,笑完之後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回答她,而是蹲下身看着蠟燭上的火苗靜靜燃着。
四周都很安靜,連微風帶起灰塵的聲音也沒有,日光被靜止,一束一束的陽光像被箍在樹葉的縫隙之間。
川錄閑的聲音被照在她身上的陽光沾染得變了調,像是彩色的玻璃糖。
她輕聲說着:
“李詞,生日快樂。”
說出口的一瞬間,蠟燭上的火光開始晃動,一悠一悠的像是周圍起了一陣一陣的風。
但是剛才連微風都被靜止,現在又是哪裡來的風?
唯因看着蠟燭上的火光輕輕皺了眉,卻從心裡覺得現在不是該說話的時候。
火光緩下來,川錄閑目光放得溫柔。
下一秒,她眼前現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朦朦胧胧的像是一團霧一樣,她略微擡手,那團霧影子就完完全全地現了出來。
眼前的人長着一張熟悉的臉,眼神中卻要愚鈍不少,她現形之後也不知道要幹什麼,隻呆呆地盯着川錄閑。
川錄閑接住她看過來的目光,擡起手向蛋糕指了指。
她才像是終于記起自己為什麼來了這兒一樣,眨着雙眼問:
“這……是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