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良久,是一聲輕輕的“好 ”。
好……好個屁。
心煩。
再感受不到沈眠的氣息後,甯晚這癱在床上,眼神呆呆地看着石壁。
【宿主,你的情緒波動很大。】
甯晚緩緩擡眼,思緒回歸:‘系統,你怎麼來去無蹤的?’
【能量不足,時而沉睡,若你完成任務,我倒可以久存于世。】
甯晚倏地一笑:‘看來我們都在一條繩上的。’看來她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任務無法完成,系統怕也不好活。
系統不知甯晚心思,隻當她在惆怅任務之事,見着人鬥意消弭許多,它安慰道:【隻一月便百分之十一已是難得,隻需再接再厲即可。】
“十一?”甯晚眼神茫然,她記得先前好像沒這麼多。
【上漲一點,故而将我喚醒。】
系統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甯晚隻記住了個上漲一點。
甯晚先是一喜後又惆怅——她惆怅的事是……這事做的太不地道。
這點上漲的生氣值很難讓她猜不到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她不領情的作為像個白眼狼?
人沈眠為了給她除晦連心頭血都能送出,她現在就這麼把人給推走,活神仙都得生氣!
可她明明就不想要這樣沉甸的人情……
白眼狼就白眼狼,甯晚掰着手指頭算,一個白眼狼是一點,百個白眼狼不就等同于原地複活?
莫名的,一丁點兒難過被鬥志掩蓋得死死的。
甯晚腦子一熱,鯉魚打挺後又跌落:“嘶……”身子怪疼的,遲沅給她揍得也怪狠的。
【你這是想出法子了?】
甯晚微愣後勾起嘴角:‘并不。’
并不,雖未想到法子,但她明白了一件事,活神仙都能動容的事沈眠必然不會無動于衷。
複活捷徑當然是——白眼狼。
*
沈眠不自覺走到亭中,當指尖下意識撥動琴弦時,她複又收回手。
微風拂過,沈眠閉上眼試圖靜心,可腦中卻是甯晚倒在山下的畫面。
近日風刮得烈,樹上的葉子被搖落半數。
不知過去幾日,當沈眠發現時,甯晚身上已經覆了一層又一層落葉,整個人倒在那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那種滋味沈眠形容不出,就是覺得突然生出一種怕意,怕祛疤術、一飯恩、火靈珠再償還不了。
因為……甯師妹與旁人不同,甯師妹比旁人還要惡劣,甯師妹無故施恩不讓償還。
怕往後隻會不歡而散……
“簌簌……”
沈眠應聲回頭——臉色蒼白的甯晚正從石洞中走出,她步子打顫,咬牙走近。
“啪——”
沈眠:……
沈眠瞬間閃身,欲要扶起趴在地面的人。
‘别管我——’
金烏當頭,甯晚摔得四仰八叉,雖然聲音聽起來很是堅強,但隻有滿目的塵土才知脆弱真我。
隻有滿目塵土才知道脆弱的真我……
本想出來和沈眠矯情一番,誰成想左腳絆右腳摔了個大的,整這出她哪裡還矯情得起來。
‘你還好嗎?’沈眠充耳未聞,把躺着當死人的甯晚拉起。
甯晚木着臉使出千斤墜,整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甯師妹。’争執不下,沈眠語氣無奈。
‘乏了、歇會、别管。’
沈眠:……
沈眠不是很懂,但她曉得左腳絆右腳這種事——是晦鴉所緻。思及此,她問:‘甯師妹,即便如此你仍不願除晦?’
甯晚背脊一僵,她試圖往前爬了一寸遠離沈眠。除……個屁,這種用心頭血換來的情誰樂意要誰要。
‘甯師妹。’沈眠又道。
甯晚動作停頓,她止住爬行的動作,手指無力地摳了下泥土:‘不除,你那心頭血趕緊要回來。’
末了,甯晚想起白眼狼大法,複又開口:‘你想補償我,可你的心頭血給遲沅還不如給我,所以趕緊拿回來。’
‘拿回來了。’
拿回來了?甯晚下意識翻過身,金烏當空,肌膚都泛起微微的灼意……沈眠正蹲在身旁,撐起一把紙傘為她送來短暫的陰涼。
許是日頭太辣,亦或是她屏蔽痛感腦子暈得渾渾噩噩,她張口問得很傻:‘真的假的?’
沈眠未答,她拉着甯晚的手貼向心口……心跳緩而平,隻需稍稍探入靈氣便可知。
她垂眸,輕聲道:‘在的。’
在的……
甯晚的心停滞了一秒。
她瞬間抽回手,因為貼上去的那一刻她能清晰感受到脈搏與心跳同舞。
手心又癢又燙,甯晚不敢吸氣……她欲蓋彌彰地掃向别處,幹巴巴地說。
‘哦。’
在就在嘛,幹嘛逮她的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