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服過藥?”
“既未問過您,也未求過醫者,自是不敢擅自用藥的。”周媽媽細細答道。
聽罷,莫母讓其告知趙媽媽,找些益母草、通草、貝母、白芷、茯苓等藥材,她要為高夫人調理玉房。
待藥房送來的間隙,莫母亦并未閑坐,她欲以按摩之術為高夫人通乳。然高夫人未曾經曆此等場面,心中頗為扭捏,遲遲未能應允。
莫婤見此僵局,恐久拖不利,遂毛遂自薦。
見莫母這般嚴肅,又見莫婤還是一團孩子氣,高夫人心中稍安,遂點頭應允。
莫婤先以清水淨手,雖未留指甲,亦将指縫細細搓洗,又命周媽媽取來甜杏仁油。
幸而,隋朝已有甜杏仁油,雖多用于大戶人家之飲食,卻亦能滋潤肌膚,于按摩之時增添舒适之感。
待手潤油後,莫婤又備一小碟甜杏仁油于旁側。
一切就緒,屏退左右,在莫母的指導下,她輕啟手法,為高夫人通乳。
她一手輕撫玉房之上,自邊緣緩緩向中心螺旋推進,輕柔按摩。尋至乳腺堵塞之處,以拇指食指輕壓,而後緩慢向外滑動,反複多次,直至堵塞漸松。
此過程雖疼痛難忍,高夫人卻緊咬牙關,汗如雨下,未曾出聲。
莫婤初時裝作生疏,待莫母講解完一周後,手法逐漸變得熟練,動作亦愈顯流暢。
站在一旁的莫母,看着莫婤甚至過于娴熟的手法,心中美道:不愧是我的女兒,就是有天賦。
油盡之時,莫婤不顧莫母之審視,将油倒入掌心,暖熱後繼續按摩。
愈發找回手感後,她亦有餘裕關懷高夫人。
見高夫人仍忍痛凝神,莫婤便與之閑聊,以分散其注意力。她輕聲細語,言談間帶着一絲俏皮,使得高夫人緊繃的神經漸漸放松。
“夫人,您可知這甜杏仁油,不僅可潤肌膚,更有養顔之效。”莫婤邊按邊說,聲音柔和。
高夫人微微一笑,雖疼痛未減,卻也願意搭話:“哦?是嗎?那日後得多用些。”
莫婤點頭,繼續道:“那是自然。夫人肌膚如雪,若再以杏仁油滋潤,定能更加光彩照人。”
高夫人聞言,心中一暖,疼痛之感似乎也減輕了幾分,她輕聲道:“小婤的小嘴,倒是越發甜了。”
莫婤抿唇一笑,手下的動作卻更加輕柔,見高夫人愈加放松,她又試探性地問道:
“夫人,奶水如此豐沛,何不親自哺育小公子?俗語雲,有奶便是娘。親喂之情,豈不更甚?亦能緩解漲奶之苦。”
在古代,大戶人家多有奶娘代勞,鮮有親自喂養者。然而,母乳之珍貴,非但與嬰孩所需營養相契合,疏通漲奶,更有益于母子之情。
雖知高夫人一時難接受此念,莫婤仍需一提,以期萬一。
“也喂過幾次,但多由奶娘代勞,我未想過這層。”高夫人面露疑色,言語間帶着幾分疑惑。
但轉首瞧見莫婤稚嫩的模樣,高夫人隻當是孩童之語,并未深究。
然某些念頭,常在不經意間,于心田悄然生根。
莫婤所扮演的,正是那播種之人。
莫母見高夫人未加責怪,隻是輕輕拍了拍莫婤的頭,未曾斥責她的多言。
畢竟,莫母的兩個孩子都是她親自喂養的,雖是不願浪費銀子,但也确實親曆了自己喂養的好處。知大戶人家的習慣,她便未曾提出這種說法,但她卻不會阻止莫婤,她從未想過扼殺孩子好奇多思的天性。
按摩了約莫兩刻鐘的功夫,趙媽媽已将莫母要的藥材都備齊了。
高夫人院中,小廚房與茶室比鄰而立,都可用于熬藥。
然而,莫母想到,藥湯之氣濃郁非凡,若在茶室熬制,恐怕會沾染了茗茶,故而提議前往小廚房,既可熬藥,亦可為高夫人搭配一番午膳。
高夫人聽後亦颔首贊同,吩咐一旁的周媽媽:“你領順娘前去小廚房,讓廚房諸人皆聽她使喚。”
“夫人,我也願往!我熬藥可有一手了!”莫婤聽着能去小廚房,亦興奮地向高夫人毛遂自薦,争取自己也能讨到一份活計,有些工錢。
“夫人,婤婤熬藥最是穩妥,交給她壞不了。”莫母也驕傲地挺起胸,在一旁幫腔。
高夫人聞言,眸中笑意盈盈,點點莫婤的小鼻子道:“好,交給你,熬好了我還有賞。”
聽見還能領賞,小财迷莫婤眼睛都亮了,樂颠颠地跟着母親去了小廚房。
一步入小廚房,琳琅滿目的食材陳列眼前,尤其是對于穿越而來、久未嘗鮮的莫婤而言,猶如饑渴的沙漠旅人,偶遇綠洲,眼都放着幽綠的狼光。
尤其各式各樣的肉類食材,對于莫婤這種肉食動物,更是誘人。
看到每樣肉食,她都在腦子裡,全自動将它們翻譯成了菜品,還是附帶制作過程的紀錄片。
紅袍加身,是蜜汁叉燒;黃金甲胄,是脆皮烤鴨;滿堂紅,是辣子雞;還有那小羊排、羊雜湯、梅菜扣肉、紅燒獅子頭……
眼見着,口水都快滴到菜上了,莫母将她按在了熬藥的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