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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的想法也浮現在另一夥人心裡。
所以當他們用自動捕獲式的止咬器控制住小狗之後,便以為可以專心對付俞望,完成雇主交代的任務。
俞望看起來弱得不行,周身沒有半點氣勢,也不見任何武器,應該很好拿捏。
“你放棄資格,我們就放過你!”他們在俞望四周圍成一堵密不透風的厚實肉牆,将他逼入附近的小巷,“否則……哼哼!”
拳頭握得咔啦作響,意思不言而喻。
俞望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好說話的,可一旦牽涉到原則性的問題,就會變得異常執拗。
比如說擁有一個自己的家。
比如說打工賺錢。
這些人讓他放棄資格,不就等于讓他放棄一個可能收獲大好工作的機會?不就間接等同于錯過N個億,說不定還與未來的海景房失之交臂!?
短短幾秒,俞望的腦海中已經閃過無數想法,臉色也變得無比嚴肅。
“你們确定要這樣?”
為首的雇傭兵嗤笑出聲:“不然?難道是和你鬧着玩麼?”
“我明白了。”俞望點點頭,朗聲叫道,“花卷。”
雇傭兵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終于有人意識到這是小狗的名字,面露嘲諷表情,正要開口取笑兩句,卻發現天色突然暗了許多,如同烏雲籠罩。
擡頭望去,他吓得石化在原地。
隻見銀灰色的觸手幾乎遮擋住了這條小巷上方的狹窄天空,如同漫天飛舞的長蛇,投落詭谲驚悚的陰影。
觸手末端裂開一道道細縫,内裡遍布鲨魚利齒,層層疊疊湧動,仿佛能夠輕而易舉将人的頭顱咬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怪物!!!”
這夥雇傭兵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烏合之衆,唯一擁有異能的頭目不過可以變出幾簇火苗,連觸手的尖尖都點不着。
他們發出撕心裂肺的驚恐大叫,以為自己要葬身于怪獸口腹了。
殊不知花卷根本沒有打算下嘴,它對入口的東西挑剔得很,隻是用觸手把這些不懷好意的家夥通通打飛。
類似的事情它已經熟門熟路,畢竟過去五年間,每次随主人搬進一個新的地方,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會有特别多小賊,那就是他表現的時候。
騷亂很快平息下來。
還能動的人都狼狽地逃走了,帶着他們已經昏迷不醒的同夥,迅速消失在俞望的視野之中,生怕晚點就要把小命交代在這裡。
漫天觸手變回了毛絨小狗,搖着尾巴向俞望邀功。
“我們花卷真棒!”俞望毫不吝啬誇獎道,“回去給你加個餐。”
花卷激動轉圈,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就在這時,旁側牆頭傳來幾聲輕笑,如同銀鈴般悅耳。
一道天青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輕盈落在俞望跟前。
“這就是你在霧區活了五年的原因嗎?”
聲音的主人面容姣好,膚色如雪,細長的丹鳳眼眸光流轉,似在仔細打量。
“覺醒了異能的狗?有趣。”
她注視着俞望,似笑非笑道:“更有趣的是,足足五年時間,連狗都已經覺醒了異能,你卻沒有。”
俞望:“……”
不難聽出這話裡的諷刺,不過俞望心中并沒有什麼波瀾,他的關注點在于這名留着齊耳短發的年輕女生好像認識自己。
“我看過你的資料,有點好奇會是一個怎樣的奇人,結果……哈。”短發女生扯了扯唇角,語氣失望,“狗是奇狗,人卻是普通人。”
空氣安靜了數秒。
俞望莫名覺得,對面人的眼神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反應。
他有點疑惑,想了想,不确定道:“我替花卷向你說聲謝謝?”
短發女生:“……”
短發女生語滞半晌,眉眼一松,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刻薄與尖銳轟然潰散,流露出幾分近乎洩氣般的落寞來。
“看來你真不是……”
她像是在和俞望說着話,又像是沉浸在某種沮喪的情緒裡。
“那個家夥最聽不得這些話了……也對,他向來很讨厭狗的……真是,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俞望聽着短發女生喃喃自語,覺得貿然打斷好像不太合适,繞道離開也不太合适。
所幸對方沒有沉浸太久,回過神來後深深看了俞望幾眼,突然後退兩步,鞠了一躬。
俞望:?
“我為剛才的無禮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短發女生斂去眼底情感,神色變得鄭重而恭敬,“您的救命之恩,碧落一直銘記于心。”
在這一瞬間,俞望還沒來得及有别的想法,腦海裡率先浮現出梁秋冬聲情并茂的朗誦。
那家夥在宿舍裡看小說的時候,總是會時不時發出各種動靜,尤其到高潮環節更是直接化身立體環繞式音響,慷慨激昂念誦出聲。
【遙遠過去的舊屬踏風而來,向曾經的王者匍匐跪地。】
【“您的恩輝吾等從未忘卻,您的存在便是吾等赴湯蹈火的理由。”舊屬字字铿锵,仿佛金戈震響,“懇請您重掌旗幟,吾等必誓死追随,踏平阿爾多利亞大陸!”】
【王者已然忘卻所有,可心中火焰從未熄滅!】
【他在舊屬的擁護下重臨王座,在無數雙期待的目光下發出神聖指令!】
【榮耀十字軍團的百年征戰由此開啟!】
……
回憶結束。
俞望全身雞皮疙瘩立起,頭一次痛恨自己強大如斯的記憶力。
他努力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腦海,試探性問道:“你該不會有什麼征戰大陸的偉大夢想吧?”
碧落:?
俞望松一口氣,幸好,現實還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