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聽得皺眉，某一刻覺得好像是個機器一樣，壞了也得修修補補。

猜到玉琅清應該是在忙，夏眠也就沒有打擾她，自己辦了出院手續，收拾東西回家了。

生活回到正規的忙了兩天，周五中午吃飯的時候夏眠收到了玉琅清發來的信息：“周末有空麼，爸媽叫我們回濱山吃飯。”

這頓飯早在半月前就要吃了，本來是打算在領完證的第二天晚上吃的，誰料第二天夏眠就出差了，這頓飯也因此擱置了下來。

夏眠應了下來後，放下手機，嘴裡的食堂飯菜開始沒滋味了。

她和玉琅清的情況有些特殊，原本應該先登門拜訪再領證，可她們就像上了車才補票一樣，倒了個序。

這算是第一次正式去認家門麼。

夏眠吃了幾口，撂下了筷子。

有點愁，她不知道要帶什麼禮物。

還沒下班，手機又進來了條消息。

沒有備注，但夏眠一看就知道是誰發來的。

“今晚回家。”

像是發号施令。

夏眠的手在屏幕上頓了頓，隔了會兒才回了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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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高峰期，又是周五，路上堵車堵得人心煩。五點半下班，夏眠到家時已經快七點了。

進了門，家裡冷冷清清，空氣隻餘一絲食物的殘留味。

住家阿姨，陳姨，給夏眠開了門，跟她笑笑打招呼，又對裡頭客廳道：“太太，小眠回來了。”

夏眠沒聽見回答的聲音，換了鞋進來。

餐桌收拾得幹淨，讓人看不出吃沒吃過晚餐。

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的女士坐在客廳沙發上，腰闆挺直，臉上架着副眼鏡，在看一本厚厚的書。

就算在家裡，她也沒有放松，脊背不貼沙發，面容嚴肅不苟言笑。

夏眠在她對面規矩坐下。

瞥了眼她手上的書，紅色封面白色字，《列甯的一生》。

她收回視線，喊了句：“媽。”

崔女士看完了她那一頁書，才慢慢合了起來，放在茶幾上，捧起旁邊的茶，喝了口：“琅清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最近忙。”

崔女士吭的一聲放下茶杯，眼神銳利的看向夏眠：“是她工作忙還是你根本沒關心她？”

夏眠抿了抿唇：“最近醫院事多。”

崔女士沒再說話，盯着夏眠像是要把她看出花來。

好在陳姨過來，問夏眠要喝不要喝綠豆湯，家裡煮了點，冰鎮過的，現在喝很解暑。

夏眠搖搖頭，拒絕了，道了謝。

有陳姨這一打岔，剛才緊繃的氣氛消了些。等陳姨走了，崔女士開始說教。

無非是說，她們已經結婚了，這樁婚事是她高攀了玉家，兩個結婚的人應該怎麼做、做些什麼，夏眠要心裡有數，不要丢了她們家的臉。

說了十幾分鐘，夏眠面無表情的聽着，等崔女士說累了，又喝了口茶：“明天要去玉家吃飯？”

夏眠不意外她知道這事：“是。”

“禮物我給你準備好了，你不用再準備，明天帶過去吧。注意要有禮貌……聽話一些。”崔女士說完，拿着她的書上了樓。

夏眠自己在沙發上又坐了會兒，才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站了起來。

中午想着明天要去玉家的事，沒吃什麼，早就餓得不行了。

看崔女士上樓了，陳姨又從廚房出來：“小眠你吃飯了嗎，我給你做了個蒸餃，你吃一點吧？”

夏眠點點頭。

也沒讓陳姨拿出餐桌，她站在廚房，拿着筷子，就着蒸籠吃了幾個。

陳姨給她倒了點醋，遞過來：“我記得你吃蒸餃喜歡沾點醋。”

夏眠咀嚼的動作一頓，低下頭，帶着鼻音的說了句：“謝謝陳姨。”

陳姨笑了笑：“謝什麼，這不是應該的嘛。”

“這麼快小眠也結婚了，可惜我都沒見過對方長什麼樣，什麼時候把人帶回家，也讓陳姨見見啊？”

“她，最近忙，下次帶回來吃飯。”

陳姨表示理解：“我聽說她也是醫生，夏先生最近也忙得很，前兩天晚上都沒回來呢。”

原夏眠說玉琅清忙，心裡還是有些虛，畢竟對方忙不忙是她自己琢磨的，現在聽到陳姨說到這，她能确定對方真的忙了。

夏父是骨科主任，他都忙成這樣，玉琅清在他手下應該更忙。

吃完一份蒸餃，陳姨又給夏眠打包了一份綠豆湯帶了回去。

拎着東西出門的時候陳姨還挽留道：“真不在家住一晚呀？好久沒回來了。”

夏眠搖頭：“明天還有事，媽那邊麻煩您說一聲。”

陳姨點點頭，看着白色的車子離去，歎了口氣才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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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自己租了套公寓，離政/府有十幾分鐘的路程。環境還不錯，周圍有很多美食，吃飯購物方便。

停好車後她拎着綠豆湯下來。

綠豆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還帶着冷意，現在袋子邊緣滲着小水珠。

她拎着綠豆湯看了會兒，自嘲一笑，打開了後備箱。

後備箱隻有兩個袋子，一個給玉夫人，一個給玉先生，夏眠都拿了出來，提回家。

崔女士有胃病，每晚準時六點鐘吃飯。

她給自己準備禮物帶去玉家不是有多貼心，是怕自己不會選禮物丢人。

她明明知道父親最近也忙，她卻像是不知道一樣問玉琅清為什麼不跟自己一起回來，不就是為了借機敲打她麼。

她不是都明白麼。

還想什麼。

夏眠喝着不太冷的綠豆湯刷着搞笑視頻時，手機忽然進來了個電話。

玉琅清三個字随着鈴聲一起跳動，夏眠一個不防被嘴裡的湯水一嗆，咳了出來。

手忙腳亂的扯紙巾擦嘴擦桌子，等夏眠再去看手機，發現鈴聲停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不小心劃了接聽。

“……”

剛才自己咳得呼天搶地的聲音……是不是都被聽到了。

把手機放到耳邊，夏眠小聲的喂了一下。

“……在吃東西？”對面人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帶着點獨特的味道，夏眠耳朵莫名一麻，如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吃的什麼。”

好順其自然的問話。

夏眠一邊想一邊乖乖回道：“綠豆湯。”

對面靜默了會兒：“晚上就吃這個？”

“沒，剛還吃了蒸餃。”

說完夏眠又覺得不對，吃了蒸餃又還吃綠豆湯，好像……有點能吃？

不過對面的人似乎沒想到她這麼深層次的地方，隻道：“不吃飯？”

“嗯……晚上不太想吃。”夏眠找了個借口。

好奇怪，兩人明明也沒有多熟，現在卻能在聊這些。

感覺話題像是要終止了，夏眠深知聊天要有來有往，又問：“你吃了嗎？”

“沒有。”

夏眠：“……”

遭了，現在她要說什麼。

“怎麼沒吃？”

總不會是跟她一樣沒有飯吃吧。

“剛忙完。”

夏眠這才感覺到對方的聲音裡有些疲憊。

兩人都沒說話，隻餘電流在波動。

咬了咬唇，在夏眠開口問對方要自己給她點外賣麼時，對面也開口問她，明天什麼時候有空。

兩人一起說完，又沉默了起來。

夏眠是想起自己住院的時候，那碗粥還有馄饨，此刻對方的飯盒以及一整套衣服，還在她家裡。

“不用，我下班了。”

玉琅清先開口回答道。

夏眠也快速回道，像是生怕對方會吃虧一樣：“我明天都有空。”

“嗯，你定位發我，我十二點去接你吃午餐，然後去買點東西，再回濱山，你覺得怎麼樣？”

“好。”挂了電話夏眠把定位發給了玉琅清，順帶看了下兩人的聊天記錄。

寥寥無幾的幾句話，全部加起來還沒有她們剛才的那通電話說得多。

夏眠摁滅了手機，速度把綠豆湯喝完，開始去衣櫃裡挑衣服。

明天去玉家吃飯……

那，要留宿麼？

她知道玉琅清也是在外面住的，濱山是富人别墅區，離城裡有點距離，住那上班不方便。

周末，明天周六，後天周日，都不用上班，第一次去……按理，起碼得住一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