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熠道:“好啊,什麼事?”
薄奚齊道:“大庭廣衆之時,你莫再叫我乘鸾了。雖然我到建康之前便已取字,總歸是顯得對三公主有些不敬,不想叫有心人嗦擺其間,再令你為難。”
“是是是!”
蕭熠笑道:“今日是我一時情急,混忘了,該罰該罰!這幾天年節事忙,改日空了請你!”
薄奚齊道:“原該是我請你,今日你的維護之意,我還未曾謝過。”
蕭熠面上現出愧色道:“休提休提!我那個妹妹着實鬧得不像,哪有一點公主氣度!母後早逝,父皇忙于國事,都是我這個做兄長的教導無方!”
宇文後在時,她就是那個潑賴樣子,與你何幹?薄奚齊不想看他自責,便笑道:“乘鸾今日,倒還想向殿下求一個恩典。”
恩典?蕭熠想起父皇剛才那道口谕,不由一頓,“什麼事,你說。”
薄奚齊道:“你以後,更不要再叫我秦王了。”
“這你不必擔心。”
蕭熠神情一松,道:“我王兄雖是性子冷傲,卻自持身份,不會當面與你為難的。”
薄奚齊面色如常,心中卻隻是冷笑,那人是不會當面與我為難,隻不過是指使些爪牙來啰嗦罷了,就好比今日。
蕭熠又道:“說起來,我還有些事要與你打聽。乘鸾,我也不瞞你,兩國現如今要罷兵議和了。隻是,你父皇定要三妹妹去晉陽和親。我雖然萬分不舍,無奈聖意已決。她雖然頑劣,總歸是我唯一的嫡親妹妹。我絕不能叫她終身所托非人。晉國中,有幾位皇子,都是什麼性情,你可願與我說說?”
薄奚齊不由一頓,他以為,他與蕭熠素相親厚,沒想到,蕭熠向他打聽自己那些兄弟,卻無一絲一毫想要将妹妹托付給他之意。也對,兩人分屬晉梁,本就是敵國,又能有何真情誼?蕭雲從是蕭熠親妹,自然想為蕭雲從尋覓一終身依靠。他還要在這建康城中仰人鼻息,艱難求存,蕭熠又豈會做此等想?
薄奚齊淡淡一笑道:“清恒兄想是擔心妹妹急糊塗了。我已離晉陽十年,與那些兄弟分别時,他們才當進學之齡,一個個天真爛漫,能有甚不好。現如今,我連他們的相貌都記不清了,又如何說得上性子好壞?”
“也是。”
他幼年喪母,晉宮中自然有許多傷心之事,不願再提,倒是我一時想岔了,不該向他問起。蕭熠笑道:“那我另尋他途打聽就是。倒是待此事定了,我向父皇求個恩典,封我為送親使,你為接親使,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以慰你思鄉之情才是正經!”
除了嬸娘三弟,他與晉都的人與事,隻有仇恨,沒有恩情,更沒有思念。薄奚齊微笑道:“好啊。我們那裡最多柿樹,每年九月挂果之時,漫山遍野皆是紅燈籠。我帶你到運城去看,那邊的柿子紅的最好。”
“好,那場景定然極美,隻這樣聽着,就叫人心向往之。以此便這麼說定了!”
蕭熠道:“元宵宴尚有許多事未曾安排,我先走一步,改日再來看你。”
元宵宴,是啊,宮中的賞燈之會,就在這幾日了。
待蕭熠走了,薄奚齊就将幾個親随都叫進來,安排一番。
理墨就有些遲疑道:“殿下,那可是十分兇煞之物,您不過是想……屬下怕傷及您,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嗎?”
捧劍亦道:“殿下,咱們在晉宮中經營多年,才有這一點暗線,就都要用在這上頭嗎?”
薄奚齊道:“你們不用多問,按我說的去做就是。”
“是,殿下。”
幾人答應一聲,便分頭去準備。
蕭雲從回到自己的景和宮,從頭設想了一遍今天發生之事。她心中盤算,書裡的時間線走的很快,到男主屠盡梁都,都沒一年。
原主跟宇文卓是不是挑明關系的情侶她還不确定,感情确實很好,這走向看來是沒跑。
眼下她要不想坐以待斃,好像隻有三條路走。第一,改弦更張,趕緊去抱上薄奚齊的大腿。
第二,找個比薄奚齊更有權勢的人保命。可她原本已經是梁國公主了都沒用,難不成要去找薄奚齊他爹?這犧牲未免有點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