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齊道:“質館許多人、事,如何能叫她得知?若不分房而居,天長日久,恐瞞她不住。”
溫酒拱手道:“屬下明白該如何對待未來主母了。今日值夜,屬下告退。”
薄奚齊道:“你與捧劍輪流值夜辛苦了,下去吧。”
再說蕭雲從回宮都吃了半天點心了,才想起來,她還沒給她的好父皇複命呢!蕭雲從趕緊換了衣服,往勤政殿來。
蕭雲從是元後嫡女,素得太後、皇上寵愛,勤政殿上的幾名宮監不敢怠慢,見皇上今日事務繁忙,就先将她引到旁邊的偏殿去休息。
這半日工夫,發生的事情太多,蕭雲從有些坐不住,正想出去透口氣,就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嘩楞嘩楞”的聲響。
她好奇的往外張望,就見幾名侍衛,押解着一個青衫落拓,散漫不羁的青年經過。
那青年身帶枷鎖鐐铐,批散着一頭長發,看不清面目,卻見右手裡抓着一枚醬色酒壺。蕭雲從隻覺得那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有力,十分好看。
蕭雲從心中奇怪,怎麼這殿閣上還有囚犯?
這時,就見後頭還跟着兩名侍衛,其中一人罵道:“這姓顧的村夫不識擡舉,害咱們又要奔波幾日!”
姓顧的,村夫?蕭雲從眼前一亮,莫不是他?她當時翻看這本書,就是因為這個人物有原型,而原型,正是她的史圈本命!
“錦兒,走,咱們看看去!”
蕭雲從一把拉上錦兒,就悄悄跟了上去。
那幾名侍衛将這青衫的青年安置在一處偏僻的殿閣韶華院裡,就守在了外面。
這時,走廊上過來一名中年男人,看起來官不小,後頭跟着個師爺模樣的半老頭子。
那中年男人道:“顧錦章乃是聖上看重之人,不可怠慢了。美人可準備好了?”
那師爺模樣的人道:“大人放心,早就采選妥當,正候在那邊暖閣裡,隻等大人傳喚。”
奸佞……兩人這樣一說,蕭雲從就想起來了,這人是建武帝的光祿大夫甯政鈞。不過他說美人哎!
蕭雲從眼前一亮,拉着錦兒跑去旁邊的暖閣前,叫錦兒尋了個由頭,支走那個歌姬。
她則把手帕當做面紗系在臉上,将外頭一層大氅脫下來,把裡頭的棉袍風帽拉得嚴嚴實實,進去坐等。
隻過了片刻,那名師爺模樣的老頭就來交待一番,将她帶到了顧錦章所在的偏殿外,“進去吧。”
蕭雲從走進去,見一張矮幾上備了些酒菜。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手帶鐐铐,自斟自飲,安閑自在,散蕩不羁,朗如溪山明月,清若空谷回風,正是顧錦章。
蕭雲從進去,福了個禮道:“顧先生。”
“顧某不過鄉野村夫,才開智的童子都沒教過一個,哪裡配稱先生,慚愧慚愧!”
顧錦章一笑,擡手招呼道:“美人,請坐。”
這舉手投足,當真是倜傥灑脫,視那大拇指粗的鐵铐鎖鍊竟如無物,不愧是日後的一代大晉戰神。蕭雲從坐下道:“子靖又沒看到我的臉,如何知道我是美人的呢?”
顧錦章一頓,他一直在晉梁邊境,隻與幾個摯友互稱,京中并無人知曉,這女子連他的字都知道?而且這自稱也未用“妾”。
顧錦章笑道:“顧某身陷囹圄,命不久矣,姑娘此時尚肯對坐言歡,心地自然是極美的。旁的顧某不知,想必也是美的。”
“子靖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