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大人不必多禮。”
蕭雲從道:“一應事體,可都準備好了?”
甯政鈞道:“公主放心,必無差錯。”
蕭雲從點點頭道:“開始吧。”
她拿出事先寫好“不緊張”三個字的字條,交給甯政鈞找來的那個名喚鹦歌的歌女,如此這般,交代一番道:“去吧。”
鹦歌匆匆來到拘禁顧錦章的殿閣,與他深施一禮道:“顧先生。”
見有女子進來,顧錦章就下意識的擡頭去看,見那衣裙确是錦屏前日所穿,頓時十分欣喜。
可他看到那女子的眼睛,便已知道,此人不是錦屏。
鹦歌道:“錦屏來了。”
這兩日錦屏都沒有來,顧錦章很有些擔心,不由皺眉道:“不對,你不是錦屏,你到底是誰?”
鹦歌将拿到的字條交給他道:“我就是錦屏。”
顧錦章反複辨認了字條,覺得沒錯,想是錦屏被什麼事絆住了,才托人前來。
顧錦章便點點頭道:“錦屏姑娘。”
鹦歌附到他耳邊說:“我确不是錦屏,而是錦屏之妹鹦歌。家姐尋了門路,使了大把的銀子,要救先生出去。今晚三更,我灌醉守衛,領先生出去。”
顧錦章一頓,道:“這樣會連累你們。梁王隻是要我入仕,我答應他便是。這裡是皇城禁宮,硬闖恐有性命之憂,你們不必為我如此。”
鹦歌歎息一聲道:“先生最知,梁王反複無常。姐姐得到消息,近日,晉國和親使節将到京城,他們有意趁機劫走先生,若是叫梁王得知,怕是要永絕後患。走與不走,還請先生三思。”
若叫梁王知道,晉國要劫他回去效力,他必然無幸。顧錦章思索片刻,歎息一聲道:“便依你們吧。”
“到時口令為号。”
鹦歌向他福了個禮,便自去了。
二更兩刻時,外面果然響起了孟浪的嬉笑聲,且隐有酒氣傳來。
随着沙漏一點點落下,顧錦章心中漸漸焦急。君王多疑多思乃是共性,錦屏雖然聰明,畢竟是個小女子。她的消息從何而來?若這是梁王設局試探他呢?
還有,他畢竟隻見過錦屏一次,甚至連這名字都隻是化名。他要是走了,說不定正中梁王下懷,擅闖禁宮,便叫梁王有口實誅殺自己……
也罷,士為知己者死。錦屏姑娘乃是他生平所遇的知己。大丈夫生便生,死就死,何故如此猶豫,效兒女子之态?
顧錦章打定主意,便盤腿坐在榻上靜息調神,以待時機。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天一到,顧錦章就走到偏殿門前靜待時機。
外頭傳來鹦歌的聲音,“自來玉在椟中求善價。”
顧錦章心中一寬,回道:“钗于奁内待時飛。”
鹦歌閃進偏殿,将一套夜行衣與一柄寶劍交給顧錦章,“先生,随我來!”
顧錦章見鹦歌也已經換了一身黑衣,便也急忙穿換了。
兩人來到殿外,顧錦章見兩名侍衛倒在地下,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下了蒙汗藥,隻是此時也顧不得這許多。
兩人一路平安無事,出了殿閣。誰知,今夜居然下了鵝毛大雪,各處亮如白晝。
顧錦章心頭暗叫一聲不好。
他們剛來到一處偏僻小路上,鹦歌無意踩中一處樹枝,“咔嚓”一響。便見一柄火把照了過來,兩名侍衛喊道:“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