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有意隐瞞蕭雲穎,隻是眼下此事并未定論。她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掌握,更何況他人。
蕭雲穎見三公主看見她就神色緊張,匆匆而去,有些奇怪。她走出幾步,下意識的回頭,卻見蕭雲從也正回頭望着她,神色很不自然,似有心虛之态。
蕭雲從是元後嫡女,向來挺胸擡頭,盛氣淩人。今日何故如此,莫非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之事?
蕭雲穎心中疑惑,卻又無法去問,思來想去别無他法,也隻得先去松花苑。
等開宴之時,蕭雲從扶着太後一起去了松花苑。
建武帝看起來十分高興,宴席上賞賜了多名大臣。
蕭雲從心中,卻更加惴惴不安。
她一回到景和宮,畫屏就端上來一個炖盅,“公主,薄奚公子給您送來的醒酒湯。”
妙啊!我出去宴飲,還知道送醒酒湯,真是賢惠!但是蕭雲從,你不能有異性沒人性啊,你妹妹就要被嫁給中山狼了!
可這件事她除了那個緩兵之計,暫時想不到其他方法,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今天事忙,這會子天太晚了,明天再去看他吧。
第二天上午,蕭雲從帶着錦兒到了珙陽館,卻沒見着薄奚齊,理墨說他去庭院裡侍弄花草了。
沒想到那家夥看着那麼無趣,還會種花。蕭雲從覺得這個倒新鮮,就跟着理墨去了後院。
這個質子館着實不大。蕭雲從見薄奚齊穿着麻灰的罩衣,好像在花圃裡修剪枝葉。
行,薄奚齊這麼年輕就開始種花種草了,等結了婚再養點小雞小鴨,退休生活指日可待!
其實如果兩個人能一直這麼悠閑的過下去也不錯。奈何生于亂世,“安閑自在”四字,終究是奢望。
花圃旁邊有個小涼亭,蕭雲從就徑直走進去了。
涼亭的石桌上擺着幾樣果脯點心。其中一碟柿餅紅彤彤的,尤其引人。
蕭雲從順手拿了一個,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啃着。
薄奚齊就好像背後生眼睛一樣,忽然回頭,看見是她,就放下剪刀,擦了手,撩了撩袖子,過來坐下道:“不問自取是為賊。你也不問問是誰的,拿起來就吃,也不怕有毒。”
蕭雲從故意擡手拍了拍自己胸前可能有的浮土,輕笑道:“本公主走哪吃哪,不問自取的,也不單隻是你這幾個破柿餅。你就沒覺得,這裡少點什麼嗎?”
“原來咱們三公主不隻是個小騙子。”
還是個偷心大盜。薄奚齊臉上微微一熱,“今天又是什麼事?”
坐在這個亭子裡,整個院子一覽無餘。蕭雲從四下一望,才道:“看你這盤柿餅挺新鮮,今年新下的吧。有沒有人從老家來看你啊?”
薄奚齊沉下臉道:“我說了,我們之間,可以有話直說。”
他臉色不好,蕭雲從也不介意,一笑道:“昨日朝中來了新消息。你們晉國的國書回來,我們的親事是定了。但要罷兵議和,你父王又提了一個條件,要為你四弟求娶我四妹。我之前才見了他,現在就出了這種事,着實不像是巧合啊。”
“那你也應該去問薄奚汲。”
薄奚齊道:“此事與我毫不相幹。”
“薄奚公子啊,我說你這人呢,有時候也别太理想化了。”
蕭雲從道:“信與任是兩回事。就像我相信此事與你無關,還是得來走這一趟。又好比,你雖然相信我不會傷你,旁邊屋頂上的那個侍衛,卻也不能撤掉一樣。”
“這些年,我若不做些防備,早就不知道着了幾回道。”
薄奚齊一怔,有些赧然道:“我又不知你會來……算了,今日是我不察。我答應你,日後隻有我們兩人在時,定然不會了。”
“不必不必。”
蕭雲從笑道:“叫質子逃了固然死罪,可若是叫質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承擔不起。隻是剛才說的那件事我無計可施,又不忍心連累妹妹。想問一問薄奚公子,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