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至誠極是高大強壯,猛地從二樓落下,踏的大廳地闆砰砰作響。這一聲厲喝,更是如同在衆人耳邊打了個炸雷。
顧錦章入宮之時,與趙至誠見過一面,此人号稱大梁第一勇士,有扛鼎之力。他隻身帶着蕭雲從出門,自然不願多生事端。
顧錦章起身道:“在下初入京師,不懂規矩。即是趙公子拔得頭籌,還請你與小蠻姑娘對舞就是。”
趙至誠往他座位上一掃,就看見了旁邊的蕭雲從。
蕭雲從出門雖是戴着面紗,他又豈能認不出心心念念之人。
趙至誠咧嘴一笑道:“顧先生,本座與你在這裡遇到,也算有緣。”
柳如眉笑微微道:“兩位即是早就相識,切莫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
顧錦章道:“正是,還請趙公子海涵。”
趙至誠笑道:“小蠻既對顧先生青眼有加,本座亦該成人之美。這位姑娘與本座喝一杯便可,如何?”
他說着就伸手抄起桌上的酒壺,遞到蕭雲從面前。
坊中賓客頓時議論紛紛,有那年輕好事的已經大呼小叫起來,“是啊,既是這位公子不懂規矩,小娘子陪趙相公喝一杯,這事就算了!”
蕭雲從一愣,古代白銀平均購買力一兩約等于600塊錢,舞标五千兩就是……三百萬?就喝一杯酒?!
他居然盯上了妹子!顧錦章心中一緊,暗自戒備,端起酒杯道:“小妹自小體弱,一直服用中藥調養,不便飲酒,不如在下代飲三杯如何?”
趙至誠皮笑肉不笑道:“所謂千金縱買佳人一笑,男子如何替得!”
蕭雲從以為京城之地,沒想到卻碰上趙至誠這種官身的無賴。單論武功,顧錦章未必會輸,但此人身為禁軍統領,想必帶了不少爪牙。過來啰嗦,分明是認出了自己,若是回去奏報一本,大哥怕是有麻煩。
蕭雲從便起身端起酒杯道:“既然如此,我喝就是了……”
“且慢!”
趙至誠湊近她些,得意的笑道:“五千兩銀子的酒豈能這麼喝,自然要飲個交杯!”
交杯酒?顧錦章臉色一變,伸手就按到了劍柄上。
憑你也配!蕭雲從沉下臉,壓低聲音道:“趙至誠,你輕亵本宮,意欲何為?”
趙至誠輕笑道:“貴人微服出巡,自然要與民同樂。”
“彼此彼此。”
趁火打劫這一套都玩到她頭上了!蕭雲從嗤笑一聲道:“趙統領,大梁嚴禁官員狎妓做樂,你流連樂坊,這傳出去,怕是要有損官聲!”
趙至誠毫不在意道:“此乃舞坊,并非妓/院,皇上向來寬容,想必無礙!”
等得就是你這句!蕭雲從點點頭道:“單是進出舞坊,自然無礙。隻是,趙統領官居三品,若是我沒記錯,一年倒有五六百銀子。喝一次花酒便是十年俸祿,不知皇上是覺得這是統領搜刮的民脂民膏,還是老大人賣官鬻爵得來的賄賂呢?”
趙至誠臉色大變,陰狠的看着她道:“我勸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蕭雲從見他目露兇光,心中一凜,卻不慌不忙道:“我私下出來,本是與幾位友人見面,不如等他們來了,一起與我跟統領分辨分辨。”
趙至誠是練武之人,耳目極靈,本待發作,忽聽遠處傳來雜沓的腳步聲,頓覺不好。這丫頭偷溜出宮,又約在這種地方,想必是要跟宇文卓私會。他手下禁軍多曾見顧錦章身手,此人武功了得,不下于宇文卓,隻是臂力似乎不及。二人皆不是他的對手,合在一起卻不好打發。何況宇文卓現掌骠騎營,他今日出來帶得随從不多,卻不合吃這眼前虧。
趙至誠打定主意,黑着臉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小蠻屬意顧先生,那本座撤了舞标就是,告辭!”
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柳如眉一聽五千銀子說沒就沒,心中隻叫的苦。不過,這位未來主母三句話就能吓退橫行霸道的禁軍統領,以後不得抵個雄兵百萬?嗯,公子爺賺着了,這五千銀子就算玉影閣上下随禮了,記他賬上!
顧錦章見趙至誠帶着七八名屬下走了,心中暗歎一聲僥幸,就想帶着蕭雲從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哪知,小蠻卻追上來道:“公子,你還未曾與妾身對舞呢!”
顧錦章恐怕趙至誠不甘心去而複返,遙遙一拱手道:“我等還有要事,怠慢姑娘,皆是趙某過錯,改日再會,定與姑娘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