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腳不好，以前我還沒有生病的時候，我看别的小朋友坐在爸爸肩膀上，也想坐一次……”

小雨說着垂下了頭，聲音裡也帶了愧疚：“媽媽都說不可以了，但是爸爸還是把我放在肩膀上……最後我們摔倒了。”

“雖然我沒有受傷，但是爸爸好像很傷心的樣子，或許因為周圍小朋友看到我們摔倒後笑了，他後來總是讓媽媽帶我出去玩。”

小雨說着揚起笑臉：“如果我有哥哥這麼高這麼大，我就可以把爸爸放在肩膀上了，到時候别的小朋友的爸爸肯定特别羨慕！”

要是真有這麼一天，不用說，他們肯定是整個小區裡最靓的崽！

“媽媽也是，我們一起去看煙花的時候人特别多，當時媽媽被别人擋着什麼都沒看到，回來以後念叨了好幾年呢！”

“既然爸爸媽媽可以讓孩子坐在肩膀上，孩子當然也能讓爸爸媽媽坐在肩膀上啦！”小雨說着，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又在最後目光灼灼看向郁餘。

“沒錯。”

郁餘溫和地聽着小女孩仿佛搞笑一般的“願望”，卻沒有露出一點要笑出來的表情，反倒鄭重其事地想了想，給她出了個主意。

“那一定要多吃肉才行，多吃肉力氣才會大。”

小姑娘或許因為生病有些食欲不振，又是挑食的年紀，不怎麼喜歡吃肉，吃東西都是挑着清淡的随便吃一點，也難怪十二歲還像八九歲，面色也蒼白。

小雨患的是和郁餘媽媽一樣的病，這種病主要會讓患者嗜睡、乏力，但要是努力維持正常飲食，也隻是比健康的人看起來身體弱一點而已。

“這樣嗎？”小雨細細的眉毛皺了起來，滿臉認真嚴肅的思考了一會才緩緩點了點頭，十分鄭重承諾，“那我以後都不挑食了，多吃肉！”

“沒錯，就得這樣。”郁餘也滿臉嚴肅，跟着點了點頭。

“哥哥，郁阿姨說你是做全息遊戲的。”兩人達成一緻，小雨好奇地問起郁餘别的問題，“郁阿姨經常說起哥哥，說的時候可驕傲啦，會做全息遊戲很厲害嗎？”

郁餘的眼睫不自覺顫了顫，最後依舊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看向小雨：“小雨沒有玩過全息遊戲嗎？”

“沒有。”小雨有點遺憾搖搖頭，“以前我還小，後來因為生病玩不了，隻聽朋友們說過。”

全息遊戲對玩家腦電波強度是有要求的，太小的孩子大腦還沒有發育好，不止不能玩全息遊戲，全息艙都進不了。

而小雨和郁媽媽得的這種病，會讓人非常容易感覺疲憊，大腦活躍程度根本支撐不起全息遊戲需求。

“小雨喜歡小動物嗎？”郁餘想了想，耐心回答道，“在哥哥的遊戲裡，大家可以和自己的小動物朋友一起旅行，一起去各個地方、吃沒吃過的東西。”

“真棒啊！”小雨滿眼向往，“我也很喜歡旅行，等我長大一點，就可以自己出門玩啦！”

“而且還有動物小夥伴……有狗狗嗎？”

說到這裡，小雨感興趣地向前坐了坐：“我家裡以前有一隻狗狗，它可厲害了，我剛開始生病的時候大家都沒發現我生病，媽媽還說我是小懶豬，因為小懶豬才喜歡睡覺，後來我暈倒了，還是狗狗最先發現的！”

“這麼厲害啊。”郁餘笑着跟着她做了個吃驚的表情。

小雨卻又一次失落地低下了頭：“自從我生病，就再也沒有見過它了……爸爸媽媽沒有時間照顧它，隻能把它送到爺爺奶奶那裡……去年它去狗狗星球了，媽媽說它在狗狗裡已經很老啦。”

“雖然……和它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

在這一瞬間，剛剛還夢想着讓爸爸媽媽坐在肩膀上的小姑娘又變得成熟起來，有些憂郁地低聲說：“但是我們相處的時間真的太少太少了，被送去爺爺奶奶那裡之後，它肯定很想念我們吧……要是一家人每天都能在一起、想見面的時候能見面、一轉頭就能看見對方……就好了。”

郁餘沉默不語，後面這些話到底是在說小狗，還是在說總是一個人待在病房的她和爸爸媽媽呢。

“……下次見面，哥哥給你一個小驚喜好不好。”許久之後，郁餘伸手拍了拍搭在床沿的被子，笑着看向望過來的小雨。

“小驚喜？”小雨疑惑地看着郁餘，好奇逐漸取代了難過，“是什麼小驚喜？”

郁餘卻沒有回答，隻是含笑起身，看向走進病房的郁媽媽：“媽，檢查得怎麼樣？”

“都正常，不用擔心。”郁媽媽進來時候正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驚喜”，疑惑看了看已經熟悉起來的兩個人，“我進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什麼‘小驚喜’？”

“哥哥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小雨嘟起嘴，“可是要下一次來才告訴我。”

她說着小心看了郁餘一眼，小聲和郁媽媽撒嬌：“阿姨阿姨，您幫我問問好不好？”

“嗯……”郁媽媽和郁餘對視一眼，卻見他雖然還笑着，眼睛卻微微下垂看向床腳。

“既然是驚喜，肯定不能早早拿出來哦。”郁媽媽垂眸微笑，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手。

“啊！”小雨又一次嘟起嘴。

兩個大人同時笑起來，病房氣氛溫馨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