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時慕本準備在學校裡再看會兒書,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當下連書都看不下去了。
她回到位置上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走到門口:“我這就準備走了。”
教室外夜色撩人,漆黑的幕布上點綴着點點繁星,彎月被包圍在裡圈,灑下靜谧細碎的光,學校裡的路燈昏暗地亮着,在地上落下了斑駁的彩色光圈。
蘇遲宴點頭,而後回頭看了一眼李向笛:“你自己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把燈給關了。”
說完他擡腿就往走廊的盡頭走遠了,時慕站在教室門口看着他逐漸縮成一個點的背影,心頭有無數酸澀感蔓延。
朋友,他們也就隻能到朋友的地步了。
李向笛從桌上随便拿了幾本書塞進書包裡,背上斜挎包走出教室。
他完全忘了要關窗戶和燈,正好時慕還在教室,就稍微又逗留了會兒幫他善後。
學校外的那條大道真的如孟霜所說的那樣熱熱鬧鬧的,與那幾條胡同的冷清截然不同。
時慕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因為她在人群中又看到了蘇遲宴,男孩懷裡鑽着一個個子不高,看上去軟軟乎乎的男孩,他溫柔地捏了捏他的耳垂,而後被一個女人牽上手走了。
這個女人她見過,是蘇遲宴的表姐,那他懷裡的那個小孩應該就是他的小外甥。
時慕默不作聲地跟在他們身後,她看見蘇遲宴從口袋裡抓出一把的奶糖放進小孩的手,中途從他的指縫裡飄出了一張白紙。
她的呼吸蓦然一頓。
那是她剛剛給他的那張,裡面雖隻寫了些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東西,但看到它孤單地落在地上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的心還是會痛。
暗戀或許就是這樣。
所以時慕很喜歡村上春樹說的那句話:“剛剛好,看見你幸福的樣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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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完之後,就是學校舉辦的運動會。
時慕對這些活動向來不感興趣,她沒有報名參加任何項目,也沒有去現場看過比賽。
反倒是學業上變得忙碌起來,老鄭覺得她的曆史成績優異,讓她報名了曆史競賽。
本就有些頭疼的高三生活,再多了一項曆史競賽後變得更加沒有眉目。
時慕每天都窩在教室裡刷題,曆史的題目全是文字堆積,看得眼花缭亂,這時候她都會用背背英語,練練數學題這些方法來緩解。
十月份一眨眼功夫就過去了。
曆史競賽的時間在11月22号那天。
那天也是時慕的生日。
入了冬的平城很輕易地就被大雪覆蓋,幹冷的天氣将她的鼻尖凍得通紅,時慕将圍巾拉高蓋住大半張臉,卻依舊擋不住凜冽的寒風呼呼掃過她的臉頰,寒意滲進血液,彙入心髒。
那天她直接沒有去學校,孟霜一大早上就給她發了個“金榜題名”的表情包,時慕盯着看了片刻,笑着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的手指被凍得有些發僵,奶奶從卧室裡拿出一副她自己織的紅色手套給她戴好,叮囑了幾句在路上注意安全,就站在門口看着她漸漸地走遠。
時慕是在公交車上臨時抱佛腳,背曆史題目的時候,收到蘇遲宴發來的短信。
依舊是很短的一句話,卻足矣讓她振奮。
【蘇遲宴:加油,拿個第一回來。】
時慕捧着曆史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的嘴角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揚起,不用擔心會被他看出倪端而收斂起來。
她正準備給蘇遲宴回消息,公交廣播就開始報站了,時慕将手機塞回兜裡下了車。
車内外的溫度相差很大,時慕的臉被陰冷的風吹過之後就有些酥麻的疼,她将圍巾又拉高了些,到最後隻剩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這次的曆史競賽試卷比時慕想象得要簡單很多,她做起來還算得心應手。
周圍有些人早已經做好,趴在桌上休息。
時慕握着試卷又檢查了一遍,一般這種考試都允許提前半小時交卷,她垂眸看了一眼時間,率先起身教了試卷。
有她的帶頭作用,坐在她身邊本有些昏昏欲睡地那幾個女生皆交了卷,然後跟時慕一起擠出了教室。
教學樓外飄着鵝毛小雪,細細密密的,将昏暗的天色隔離出一道朦胧的屏障,幹枯的枝頭被細雪銀裝素裹着,僅剩的樹葉不堪重負掉落在了雪堆裡。
學校外已經等了不少家長。
時慕看了時間才知道現在已經放學了。
奶奶早上出門的時候特地讓她早點回家,說準備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做頓大餐。
時慕加快了步伐擠出人群。
“時慕!”有人在喊她。
時慕順着聲音的來源處看了過去,就看到站在對面銀行台階上的孟霜,在朝她揮手。
她有些意外,想回家的腿換了個方向就朝孟霜走了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孟霜跳下樓梯攬過時慕的肩膀:“今天是你生日,當然是帶我的大壽星去玩呐。”
時慕擰着眉毛有些糾結:“可是我答應奶奶要早點回家的,她說要陪我過個生日。”
孟霜有些失落地撇嘴:“啊,好可惜。”
“要不這樣,我帶你去我家玩好不好?”
孟霜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嗎?會不會很麻煩你奶奶啊,你家裡還有其他人嗎?”
時慕笑着搖頭:“當然可以,我奶奶人很好的不要有壓力,我還有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