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翩擡眼,看了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見過面的夏天湄一眼,道:“我已經守了夏家六百年,若是還有辦法,我定不會反悔,更何況這孩子姓夏不是嗎?”
夏天湄沉默了一下,的确,她讓夏長衣姓夏就是有那麼一瞬間的私心,她擡頭看向江翩:“隻不過長衣天生是個重瞳而已,我覺得若不是姓夏——”她的眼神微微低垂,臉上還帶着悲傷:“不姓夏的話,自然負了那雙重瞳眼。”
夏家人天生吃陰陽飯,隻要是夏家的血脈都是陰陽眼,而夏長衣不同,她是重瞳,自古以來,隻有一個夏家人擁有,那就是老祖宗夏禾。
從抱到夏長衣開始,夏天湄就已經知道了夏長衣一定會離開自己的身邊,隻不過是時間長短問題。
為人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也希望她能晚一點離開自己的身邊,夏天湄也不例外。
“你既然知道因果,又何必呢?”江翩收回了目光,眼神落在夏長衣身上,皺了皺眉,那印堂上的死灰色實在是礙眼。
夜觀山水日觀人,現在已經到了大白天,而在夏長衣的額間顯露出來的黑色才是讓夏天湄有點慌亂。
“小祖師,這是昨日去沾上的?”夏天湄問道。
江翩點了點頭,隻見夏天湄歎了一口氣,“蔔了一卦,似乎隻能去貴溪找張天師。”
“對付這種陰靈,張家的确是比較擅長。”夏天淼在一旁附和,道:“小祖師會把長衣送過去的。”
“可是張天師現在還願意見我們夏家嗎?”夏天湄不在夏家,都已經聽到張家對夏家不待見的事情。
張家是秦面,自然不會用一些卑鄙手段來卡夏家,所以拒絕夏家的上門拜訪已經算是極其嚴重的斷交了。
“小祖師出馬,張家自會給面子的。”夏天淼看了江翩一眼,道:“再說最近聽說張家小輩已經好了許多。”
“上回我與長衣已經和張為民打過照面了。”江翩說道,“雖然張為民是天官,但是也一定代表了張家的态度,我們去應該不會被拒之門外,更何況長衣現在情況危急。”
“夏長衣的工作你們還是要去協調一下,這件事可能不會這麼好處理。”江翩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小木盒,想來這一定是陰面術士已經謀劃許久的陰謀,眼神冷了冷,道:“這件事情張家應該也會感興趣。”
說完,又看了夏長衣一眼,道:“這副樣子,應該還有時間趕過去,明日我們就啟程。”
“貴溪?”夏長衣想了想,“是不是離虔城很近?”
江翩點了點頭,道:“虔城與貴溪不過相差百裡,半日應該就可以往返。”
“那我們去虔城,說不定還可以找到有關表哥的消息。”夏長衣的眼神微微閃動。
一旁的江翩歎了一口氣,道:“你還是先将自己的命救回來再說。”
“可是我覺得我好像沒有什麼事情。”夏長衣站了起來動了動腰身,道:“一切都似乎很正常,你看胳膊腿兒都沒事。”
江翩無語,愣了愣,又看了看夏長衣的印堂,剛想說話,夏長衣似乎感覺自己的手指疼痛難忍,動了動手指,倒吸了一口涼氣道:“手指可能是被蟲子咬了,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說着,夏長衣看了看捧着符水的夏逸與手上拿着黑不溜秋大藥丸子的夏诏,縮了縮,她好歹是醫生,怎麼能讓她用這些東西來治病?
這哪裡是治病,這是要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