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南喬沒有推脫,接過卡便往火急火燎往外走,“好的,多謝溫醫生。”
她一路小跑回到心髒外科的診區,這裡空無一人,連分診台和心電圖室的護士都去吃飯了。
“滴——”
診室的門被打開,桌面上除了電腦沒有額外的物品,更别提所謂的筆記本了。
沒關系,她本來也不是來找本子的。
診室裡黃色的垃圾箱空空如也,詩南喬關門走到外面,一個一個垃圾桶翻找起來。
這個沒有!
這個沒有!
這個也沒有!
……
終于,在第五個垃圾桶内,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一次性杯子。
透明的塑料杯裡仍剩下大半杯棕褐色液體,杯壁上的貼紙清楚寫明了時間和口味——“美式咖啡,少冰,不額外加糖,07:46”。
怎麼可能?!
她扶着牆壁踉踉跄跄站起身,感覺天旋地轉。
是,記憶出現差錯了嗎?
“喝美式吧,你們女生不是都要抗糖嗎?”記憶裡,傅宣會強行奪走她手中的拿鐵,換上一杯冰冷苦澀的美式。
如果溫棠不喜歡,那她為什麼桌上會經常放着冰美式,傅宣又為何強制她喝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還有,明明該兩年後回國的溫棠,為什麼早早就回來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的重生,難道隻是一場夢嗎?
那夢又該何時才能蘇醒?
“詩南喬!”
溫棠急匆匆跑過來,輕輕扶助她,“你沒事吧?”
見詩南喬仍然沒有回應,她便扶着對方在地上坐下,掏出手機準備找急診上來接人。
“别……”如幼貓般虛弱的聲音傳來。
溫棠的手腕被死死握住,她順着腕部的纖纖玉指向下看去,對上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眼神呢?
疑惑,仇視,怨恨,絕望……仿佛聚集了世上的一切惡意,如莫測的深淵,試圖将她埋葬于此。
溫棠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她以為和女主相處友好,但是女主對她,卻有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強烈恨意。
為什麼?
按理說,在劇情線開始以前,她與詩南喬無冤無仇,為何女主會用這般仇視的眼神看她。
“抱歉——”她下意識道歉,盡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惹得女主仇視,“以防萬一,我帶你去做個檢查吧。”
她起身望向周圍,準備找個輪椅推她過去。
“溫大醫生,溫棠,我恨你!”詩南喬死死握住她的手腕,似乎要把指甲插進她的血肉中,冷笑道,“難道你不好奇,我為什麼恨你嗎?”
溫棠想起書中的劇情,微微歎了一口氣,害怕暴露自己好似無緣無故的同情,她移開目光,自然也錯過了詩南喬眼中的審視。
“我又不是人民币,怎麼可能來個人就喜歡我?詩小姐,身體重要,我們還是先去做檢查吧。”
“溫棠!”詩南喬聲音拔高,原本甜美的嗓音隻剩下箭矢劃破長空般的銳利,“你敢發誓,你從未在手術台上失誤害死過人嗎?”
“我當然敢,詩南喬!”溫棠又不是泥人,之前一再忍讓是怕詩南喬真的突發疾病,現在看她這副中氣十足的模樣,便知道她好得很!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
她溫棠不敢說自己是個聖人,甚至她說過謊話,但唯獨在手術這方面,她問心無愧!
“詩小姐——”溫棠反而冷靜下來,又恢複成那般清醒理智的模樣,“我不知道您對我有什麼誤會?但是我可以發誓,我對得起我的病人。當然,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去找證據,去法院告我。”
詩南喬仔細打量溫棠,卻沒從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迹。
她一向對自己的觀察力很有自信,大學學過心理學,工作後和人打交道時也會不自覺去分析對方的微表情。
可以說,從工作到現在,她的觀察還沒出現過太大誤差。
所以,溫棠和她的情況不一樣,至少不是和她一起重生的。
詩南喬低下頭,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勾起嘴角,排除一個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