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喬,你在這邊坐吧。”說着,溫棠把教室内唯一一把椅子挪到詩南喬身側。
然後,她便打開PPT,準備講課。
詩南喬笑了笑,受用了溫棠的好意,坐下來和學生們一起。
趁溫棠調整PPT的時候,第一排有個女生拉了拉詩南喬的衣袖,“小姐姐,你是不是華都電視台《一對一》的那個主持人啊,溫老師是你們的嘉賓嗎?”
“你知道?”
“對,來之前碰巧刷了刷微博。”女孩點點頭,“然後就看到華都電視台的消息了,我奶奶和媽媽是你們忠實的觀衆。”
“這樣子啊,那歡迎你到時候收看哦,你想不想接受采訪呀?”
女孩眼睛一亮,“我可以嗎?我很樂意!”
詩南喬正準備回話,擡眼便見滿是無奈的溫棠,吐了吐舌頭,小聲道:“等下課再說。”
“心髒移植是治療終末期心力衰竭最有效的策略之一……目前人們對于心髒移植未來的發展期盼,主要是人工心髒和心髒異體移植技術方面。說不定,将來某位同學的課題就與此相關。”
溫棠簡短地把心髒移植的發展曆史和現狀娓娓道來,其中用了很多專業性術語。
看得出來,她不太擅長講課,課堂缺乏互動性,有些同學在一些地方露出和詩南喬一樣迷茫的神情。
溫棠也看出來這一點,無奈地攤開雙手,“抱歉,第一次講課,沒什麼經驗。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出來,等下再帶大家去病房看一下。”
“老師——”組長舉手,試探地問,“我們明天就有考試,能不能……”
她挑了挑眉,“換白大褂,帶你們逛一圈就下課吧,但是你們不許去教務處舉報我。上次有個師兄選修課提前下課,結果被舉報了。”
“不會的不會的。”
“老師您就放心吧!”
學生們紛紛保證。
溫棠自己也從學生時代過,自然知道考試月複習壓力有多大。她不欲為難學生,反正該講的她都講了,見習的目的隻是為了讓他們對臨床内容有一個基礎了解。
“知道CCU是幹什麼的嗎?”一邊走着,溫棠一邊提問。
“溫老師,這個我知道!”詩南喬裝出一副好學生模樣舉起手,“Coronary Care Unit,專門為心血管疾病設立的重症監護室。”
她的母親前世就在CCU住過一段時間,可惜,再精密專業的儀器,也無法挽回日益惡化的病情。
“是的,CCU這邊24小時都有醫生在,确保在病情變化後,第一時間給出搶救指令。”
溫棠帶着他們站在病房門口,透過玻璃窗往裡望去,“有一位剛做完心髒移植的患者就在裡面,我不帶你們進去了,你們看一看就可以回去拿書包走人了。”
學生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讨論了幾句,便有人蹑手蹑腳地離開。
最後,剛剛那位組長留了下來,走到溫棠身邊,問道:“老師,我能問一下,現在心外科的老師招研究生,會要女生嗎?”
“專碩女生收的很少,雖然我自己就是幹外科的,但是不得不承認,外科的确會更偏向男生一點。”
“那……是不是,還有希望?”
“足夠優秀的人,是不分性别的。這個優秀,不單獨指成績。”溫棠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吧,小同學!”
這個世界的“溫棠”為了報心外科,走的是科研的路子。本科便天天在實驗室幹到淩晨十二點,最後憑着一篇9分多的一作和績點第一的成績,進了時任心外科大主任鄭懷仁的門下。
她在原來的世界是“曲線救國”,先考研成為某頂級醫院心外科的學術型碩士,後來一路讀到博士畢業。畢業後靠着博士學曆,去小一點的醫院規培并留任。
條條大路通羅馬,女生學外科,這條路注定更加艱苦,卻并非毫無希望。
就像現在心外科的規培生洛冉,就是憑着優秀的成績成了主任的學生。
她從來都不贊同一個人生來便因為性别,被規定了将來應該怎樣。這種偏見,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不公平。
所以她才不理解,為什麼原著中的“溫棠”,明明曆經千辛萬苦才成為心外科的醫生,最後卻放棄事業,選擇去和男女主糾纏。
詩南喬在不遠處聽到了全部的對話,她突然笑了,笑得陽光明媚,仿佛過往的悲慘都是一場夢。
再次面對這個母親帶了很長一段時間的重症監護室,她不再那般恐懼。因為她知道,這一次一切都會不同。
不僅是她,或許,還有……溫棠。
她開始相信,棠棠,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哪怕是最深愛的男人,而在手術台上失誤。
一切都還來得及,很榮幸見到你,棠棠。她在心中默默說道。
溫棠似乎有所感應,回眸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