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我,這些東西中,有哪一樣是鴻明此刻必須要用的?”蒼溪行語氣冰冷,白衣上還沾着孔鴻明的血。
顧瀾夜艱難地吞咽口水,心虛又理直氣壯地狡辯:“我又沒說是給鴻明用的,我自己用不行麼?”
此話一出,蒼溪行冷冷一笑:“你自己用?你尋常待在紫竹峰閉門不出,就是在玩這些髒東西?”
髒東西?
顧瀾夜愣了愣,下意識瞥了過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竟全是男女歡|好時,用來助興的小玩意兒!
驚得他霍然起身,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話音越來越虛。
蒼溪行并未理會,徑直走過去,坐在床邊靜靜凝視小徒兒,見徒兒額上滲了一層冷汗,就取出手帕輕輕擦拭。
末了,他握住小徒兒的手腕,大股大股的強悍靈力,順着筋絡湧入,蒼溪行不惜靈力,隻盼着徒兒安然無恙。
“師兄放心,有我妙手回春,鴻明不會有事的。”不過也說不定,先得過去頭一晚的危險期,但他不敢如實相告。
顧瀾夜一邊趕緊收拾東西,一邊斟酌着用詞,“小孩子之間打打鬧鬧的,一時失手也是常事……”
“他差點殺了鴻明!”
蒼溪行的語氣很沉,字字句句都帶着怒火,“鴻明是玉瑤唯一的骨肉,她臨死時,我未能及時趕去搭救,如今若是連她唯一的骨肉都保不住,日後有什麼臉面,當鴻明的師尊?”
玉瑤是他們的小師妹,也是他們師尊的親生女兒,從小體弱多病,修不得道,一直在山中靜養。
蒼溪行資質過人,年少天縱,天生劍骨入劍道,而且還是淩駕于五行之上,罕見至極的風靈根,非常得師尊器重,不僅要把宗主之位傳給他,還打算把玉瑤許配給他。
蒼溪行并不愛自己的小師妹,對她更多的是一種責任,既然師尊讓他娶,身為大弟子,自然謹遵師命。
一日,小師妹偷摸下山玩樂,在路邊撿回來一隻滿身是血的孔雀,心生不忍,便将之帶了回來,養在房裡悉心照顧。
那隻孔雀後來化作了人形,自稱孔文臣,感念小師妹的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而小師妹也對其日久生情,還偷嘗了禁|果。
但師尊非常厭惡這個孔文臣,決不允許二人在一起,還把小師妹關了起來。不日後就要與蒼溪行正式合籍。
可後來小師妹還是和孔文臣私奔了,是蒼溪行打開的結界,放走了小師妹。
師尊因此大發雷霆,險些廢了自己的大徒弟,要不是顧瀾夜一直攔着,勸着,估計師尊還要把小師妹抓回來,一并廢了。
三年之後,他們的師尊就仙逝了,消息傳遍修真界,也傳到了小師妹耳中。
那時小師妹抱着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獨自回到了師門,跪在師尊的靈堂前,哭得泣不成聲。
不過才短短三年,小師妹就從豆蔻年華的少女,變成了憔悴不堪的婦人。
雖然她不曾說自己在外受苦,但人人都看得出來,她過得并不好。
那個孔文臣俊美且風流,家中早有妻兒,玉瑤同他私奔後,隻能委屈做小,受盡了欺辱。但她偏偏愛慘了那隻孔雀,處處為他說好話。
不顧兩個師兄的阻攔,依舊帶着孩子跟前來接她的孔文臣回去了。
豈料四年之後,小師妹和孔文臣外出遊玩,被仇敵截殺,玉瑤拼盡全力,把年幼的孩子送走了。
蒼溪行和顧瀾夜聞訊趕去時,小師妹氣息奄奄,強撐着最後一口氣,抓着蒼溪行的衣袖,哀聲道:“大師兄,怪隻怪我當年太任性,非孔郎不嫁,辜負了大師兄,如今幡然醒悟,可為時晚矣。”
“如今隻求大師兄看在往日情分上,可憐可憐我,救救,救救我那苦命的孩兒!”
說完這句話,玉瑤就慘死在了蒼溪行懷裡。
對于當年一事,蒼溪行本就懊悔,後又經曆了師妹的死,更是懊悔到了極點。
顧瀾夜記得可清楚了,當他和師兄好不容易找到孔鴻明時,那個小孩兒正蹲坐在街頭,撿别人不要的西瓜皮啃,身上髒兮兮的,臉上都是深深淺淺的淤青。
他那愛幹淨,愛得都有些變态的師兄,居然一點都不嫌那孩子髒,直接就抱在了懷裡。
從那往後,就一直如珠如寶地嬌寵着。
也可以說,孔鴻明之所以被他師尊這般偏愛,完全是因為玉瑤。
這般比較來看,無父無母的小奴隸烏景元就顯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