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喚他張郎,他喚他景兄。
烏景元剛從魔域回來時,張子隐心急如焚,聞訊千裡迢迢趕來,可在看見面目全非的烏景元時,他竟往後倒退,還不受控制地幹嘔起來。
甚至不等烏景元醒來,就逃之夭夭了。
一年以來,張子隐再也沒跟他聯系過,如今得知曾經的好兄弟居然要定親了,還邀請自己參加。
烏景元是既高興,又欣慰,尤其自己的臉現在貼了蛇皮後,不那麼醜陋不堪了,想來不會再吓到張子隐。
回到峰上,連小師叔都發現了他的開心,就打趣他遇見什麼好事了。
等聽說之後,小師叔神情一變,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那混小子就不是個好東西!白眼狼一個!景元,你别聽信那小子的甜言蜜語!”
可張子隐是烏景元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他不想錯過張郎的訂婚宴。
“你啊,怎麼那麼笨?你難道忘了,之前那臭小子怎麼對你的?”小師叔滿臉恨鐵不成鋼地說,“他趁你傷重,打個照面就吓跑了!之前裝得多深情似的,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他都會待你一如既往!結果這一年來,他來過沒?給你寫過幾封信?是不是就這一封?”
烏景元抿了抿唇,低聲道:“張郎他當時隻是一時接受不了,現在應該已經想通了。”頓了頓,他使勁攥住信,又說,“我也想看看,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修。”
年少那會兒,張子隐一直在他面前說,喜歡他這個類型的女修,還總是長籲短歎,說如果烏景元是個女修就好了,如果有個姐姐或者妹妹,那也行,反正想跟他成為一家人。
烏景元對父母還隐隐存有期盼,想着萬一張子隐真的找了個和自己很像的女修,會不會和他有點血緣關系?
萬一能以此為契機,找尋到親人,那就再好不過了。
顧瀾夜說不聽他,也就由他去了。
反正到時候自己也會同行的,就是不知道冰塊臉師兄去不去。
翌日,西炎山天道府就下了請帖來,顧瀾夜趁機詢問。
蒼溪行反應很平淡,隻是瞥了眼請帖,就随手丢開了,連頭也不擡地淡淡道:“你去便是。”
“那也好,反正景元最近也不想見你這個師尊,到時候我啊,就親自帶他下山跑一跑,轉一轉,說不準景元的心情就好轉了呢。”顧瀾夜一邊潇灑地搖扇子,一邊故作無意地說,“景元的臉自打貼上了蛇皮後,那是越恢複越好了,也不知道即将定親的張家小子,在看見景元恢複原貌後,會不會有點後悔呢?”
蒼溪行落筆一頓,一大團墨汁浸透了宣紙。
表面依舊風輕雲淡的,仿佛根本不關心這些事一樣。
可顧瀾夜前腳一走,蒼溪行就煩躁地把寫了一半的回信,揉成了一團。
張家小子?
就是兩年前,一行人在山外意外相遇,夜裡死皮賴臉要和景元睡一間房,還偷偷摸摸親景元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