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西炎的風俗,情投意合的男女,要在訂婚時擺下祭壇,換上特定的華麗服飾,向蒼天厚土祭拜。
儀典非常複雜,烏景元大緻聽張家的門生說了一遍,但也沒記住多少。
與師尊“和解”後,烏景元滿心歡喜,心思全然不在張子隐的訂婚上了,有事沒事就往師尊身邊挨。
師尊雖然依舊待他冷冷淡淡的,但似乎不那麼抗拒他的親近了。
偶爾目光瞥向他時,眼底也有了絲溫度。
烏景元把師尊對自己态度的轉變,全然歸功于甯師兄身上。
倘若不是甯師兄送了他蛇皮,暫且掩住了滿臉的猙獰疤痕,隻怕師尊如今依舊不待見他。
無論如何,烏景元已經很滿足了。
再不敢奢求師尊能跟他合籍,給他一個道侶身份,隻期盼着能永遠待在師尊身邊,當一個安分守己的好徒兒。
儀典那日,烏景元特意換上了一身嶄新的弟子服,規規矩矩跟在師尊身後。
師尊走,他就走。
師尊停,他就停。
師尊跟旁的仙門仙首說話,他就老老實實當啞巴,低眉順眼降低存在感。
師尊落座,他就站師尊後面,仿佛小尾巴一樣,同師尊形影不離,為師尊端茶遞水。
小師叔見了,還潇灑地搖着折扇,調侃道:“還是有徒兒跟着好啊,知冷知熱的,口渴了還能幫着倒杯水。”
甯書本體是蛇,上回褪了層蛇皮後,一直處于虛弱期。
這次随小師叔下山,勉強撐了幾天,這會兒又變回了原形,正纏繞在小師叔的手腕上睡覺。
聞言,蒼溪行擡眸橫了他一眼。
烏景元有點難為情,就抱着茶壺給小師叔添了杯熱茶。
在場賓客衆多,裡三層外三層的,把偌大的道場包圍得水洩不通。
道場中央屹立着一處高台,周圍早早拉起了彩色的橫幅,天道府的漆黑旗幟,在風中獵獵飄動。
“想不到張少主年紀輕輕就成親了,聽說娶的那名女子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來曆不明,但生得美若天仙!”
“我也聽說了!不僅如此,我還聽說那姑娘的眉眼間,有幾分像那個人!”
“那個是哪個?”
“還能是哪個?不就是一年前,從魔域裡回來,身負重傷,容貌盡毀的那個人!”
“哦,你說的是問仙宗宗主座下二弟子烏景元?之前還有人說,張少主跟他情投意合,是對斷袖呢,如今看來啊,不過是些風言風語!”
人群中傳來議論聲,聲音不高不低,剛好一字不落地飄進了蒼溪行耳朵裡。
蒼溪行濃眉緊蹙,眼底閃過一絲不悅。
恰好烏景元正小心翼翼幫他添茶,便擡眸瞥了他一眼,卻見那張熟悉的俊臉上,立馬泛起了明媚燦爛的笑,在陽光下面,猶如一朵嬌豔欲滴的海棠。
竟是那般我見猶憐。
蒼溪行方才的不悅,瞬間就消失殆盡,唇邊泛起一絲笑意,不過快到讓人無法察覺。
很快,儀典就開始了。
原本喧鬧的道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沖着台上的兩道人影望去。
烏景元如今修為盡失,六識自然遠不如其他修士。
場上人影憧憧的,距離又遠,就算他踮起腳尖,也隻依稀能看見兩道紅影而已。
在嘗試了幾次之後,索性就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