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景元瞬間就慌了,心頭也熱了起來。
下意識想沖上前,拉着師尊解釋。
可周圍的人太多了,烏泱泱的一群站滿了庭院。
魚眼很快就沒出息地熱了起來,眼前事物逐漸變得模糊不清,天地之間似乎都在旋轉,耳邊充斥着各種錯亂的聲音,他試圖從這些聲音中,分辨出哪一個是師尊。
也嘗試着找到師尊的方位。
可他殘廢後的身子太蠢笨了,六感也遲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不僅找尋不到師尊了,還腳下一軟,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掌心瞬間火辣辣疼了起來。
即便不用親眼去看,他也知道,一定又破皮流血了,鮮血黏膩的感覺,在掌心和指間流淌。
“哼,裝模作樣!”孔鴻明站在人群中,雙臂環胸,滿臉嘲弄地說,“仗着師尊送的護身小甲,又開始耀武揚威了!現在連柔弱女修都敢打,還真是好本事!”
話音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烏景元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意識模糊,聽不見小師弟的聲音,還是師尊再次施法讓小師弟閉了嘴。
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已經腿軟到再也站不起來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托了起來。
“啊……”烏景元發出了一聲驚呼,第一反應是師尊,可當他的雙手,才剛剛觸碰到對方時,才發現并不是師尊。
“景元,我先帶你離開這裡。”來人是大師兄。
想不到大師兄也來了。
烏景元的心裡瞬間充滿了失落,渾渾噩噩的,也不知怎麼回去的。
回去之後,大師兄沒有詢問他為何“打傷”文姑娘,而是趕緊去小師叔那裡借來了紗布和傷藥。
小心翼翼又快速地替烏景元處理好了掌心處的傷,整個過程烏景元都是懵的,眼前也是白的。
等他好不容易緩過神時,大師兄已經喚他第三遍了:“景元,膝蓋上可有傷?”
手也摸到了烏景元的褲袍。
烏景元趕緊搖了搖頭,片刻後,才喃喃道:“大師兄,我,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大師兄這個人不會說謊,但他會避重就輕,寬慰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頓了頓,他還倒了杯茶,塞進了烏景元手心,語氣更溫和了,“再說了,我可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打傷朋友的未婚妻。”
更何況人人都知烏景元已經是個廢人了,他沒那個能力。
雖然知道大師兄是在寬慰自己,但烏景元心裡還是好受了許多。
大師兄讓他在房裡老實待着,哪兒都不要再去,之後就出去打探風聲了。
烏景元自知闖禍了,當然要老老實實待着,等待“秋後問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眼睛隻要一閉上,就會浮現出師尊的身影,慘白慘白的,像女鬼一樣,在煙霧籠罩的黑夜中,任憑他如何呼喊,如何伸手去抓,卻始終觸碰不到分毫。
就這麼渾渾噩噩熬了一宿,早上天還不亮,大師兄就回來了,說文姑娘已經救回來了,幸虧小師叔随身攜帶了兩顆救心丹。
隻不過人現在還沒醒來。
大師兄飲了一杯茶水,這才走至床邊,見烏景元眼底一片青灰,便道:“你莫怕,有師尊在,不會有事的。”
烏景元點點頭,可心裡依舊沒什麼底。
想了想,他對大師兄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你是說,文姑娘并不像傳聞中那樣,毫無半點修為?而且,她當時從背後偷襲你,還下了死手?”大師兄頗為吃驚,還搖頭道,“不可能!小師叔替她療的傷,若當真如此,定然早就發覺了,可連小師叔也說,那文姑娘沒有靈根,也毫無修煉痕迹,看來并非修真者!”
那就奇怪了,護身小甲從來不傷手無寸鐵之人,更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下那麼重的手!
烏景元抿了抿唇,又道:“我當時背對着她,沒有看清,或許她手裡拿了什麼法器,或是……”
“那更不可能!”不等他說完,大師兄就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凝重道,“當時我們都在場,除了你身上護身小甲的靈力外,并沒有其他靈力波動。若是有,師尊不可能察覺不出!”
烏景元的神情變了變,下意識攥緊了拳頭。
他相信護身小甲不會無緣無故傷人,更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那個文姑娘有問題!
可偏偏連大師兄都不肯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