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
手機振動的聲音,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顯得格外“刺耳”。
被吵醒的林南一滿臉不悅,而這份不悅在看到來電号碼時到達了頂峰。
林南一清晰地記得這串數字,即便沒有備注,她也知道對方是誰——那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好父親”。
到底要不要接?
林南一遲疑了,就在她遲疑的這一分鐘裡,電話被挂斷了,緊接着就是一條信息:
南意,明晚務必回家。
林南一看着這條消息,指尖發冷,最終還是輕歎一聲,按滅手機,将自己埋入了已經有些涼意的被窩。
……………………………………
第二天一早,林南一準時從被窩裡爬起來,徑直走向了浴室,等一切都收拾好時,已經是上午九點。
悠閑地用過早餐後,林南一帶着一摞資料出發去研究所。
今天的研究所好像顯得格外熱鬧,還沒有進門,林南一就聽到了裡面熱火朝天的聊天聲,隻是,當她推開門時,裡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林組長,早上好。”
吳懷仁面色尴尬地朝她打了聲招呼,其餘的人見狀也三三兩兩地開始向她問好。
林南一有些奇怪,朝着他們點點頭,轉身打算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卻被人攔了下來。
“林組長,您父親在辦公室等您,他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
原來如此。
林南一了然地點了點頭,向提醒自己的小姑娘道了謝。
“我知道了,謝謝。”
林南一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猶豫片刻後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你來了,關上門,我們聊聊。”
“你知道,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林南一沒有關門,抱着資料,一邊說着一邊走向了她的座位。
她的無視讓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皺起了眉。
“南意,你……”
“林先生,請稱呼我林組長,或者直接叫林南一。”
原本沒什麼反應的林南一,在聽到“南意”這兩個字時,格外的激動。
“……今晚回家,我們再談吧。”
面對女兒的“無禮”,林東并沒有生氣,不過,他當然也沒有喊出“林南一”三個字。
聽到林東再次提出談談的要求,林南一閉了閉眼,給了他肯定的答複。
有些話,的确該說清楚了。
看到林南一點頭,林東也放了心,轉身出了辦公室。
林東走後,林南一聽到有人悄悄幫她關上了辦公室的門,一道門,隔絕了别人對她的讨論,挺好的。
門外,是窸窸窣窣地讨論聲,門内,林南一看着手中的史料,漸漸平複了心情,這人對她好像有某種難以言說的魔力,隻看她的文字,林南一就可以靜下心來。
用手摩挲着留在紙張上的“木士”兩個字,林南一難得的露出了笑意。
她越發的好奇這個人了。
她似乎能看到,在這跨越千年的文字背後,一雙修長卻長有薄繭的手,一絲不苟地在史冊上留下一行行遒勁有力的文字。
她甚至開始想到,如果有一天見到這個神秘的木士傳人,她該是什麼樣的表現。
她也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三位史官同時銷聲匿迹,讓大良國再沒有在曆史中留下隻言片語。
天災,還是人禍?
然而,這所有的聯想,在看到一份資料時,都戛然而止。
這份資料是墓群中最先發現的一份手稿,隻不過,也正是因為是最先發現的,所以它的埋藏較淺,損壞也比較大。
幸運的是,這份資料還可以修複,而與它一同送去修複的一份資料,卻沒有了修複的可能。
林南一饒有興趣地看向這份手稿,越看越是心驚。
【元陽元年,楓國初立,民生凋敝,無可著史之人,修以帝名親著此史,藏于三士殉史之地,望後世之人得以窺見曆史之全貌。】
【安陽二十二年,戾族大軍壓境,大良内賊作亂,與戾族裡應外合,舉國之義士誓死捍衛大良,大良國人拼殺殆盡,月餘,大良外城破。】
【戾族放言,讓大良亡國滅種,若破大良國都,定毀大良國史。】
【為保存大良國曆代史料,火士、木士及風士第七代傳人,将些許雜史留于城内,以迷惑戾族,後,自請攜國史入大良史官墓,若國破,願以身殉史。】
【修之兄長,良景帝楚錦,戰死陣前,火、木、風,三家史官皆殉國。】
【又半月,大良國破,唯修僥幸逃脫,留得殘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