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會想到有人劫親,也沒人想得到,有人帶着一把已經缺了口的大刀殺入了皇城。
那天,福親王被殺,良康帝被刺。
茗秋,重傷身亡。
彼時,顧煦正帶着楚言初飛奔在去往皇城的路上。
顧煦不知道茗秋做了什麼,楚言初尋來時,她正在往腰間别軟劍,懷中揣了不少銀票的她,正打算劫了和親隊伍,帶着楚言初浪迹天涯。
楚言初的心跳得快極了,她害怕,怕自己不能及時趕到,怕自己護不住茗秋。
後來,宮門落了鎖,楚言初終究是沒能護住茗秋。
三家史官将事情原原本本寫了出來,從逼迫公主和親,到茗秋劫親殺人,再到皇族動亂,一字不差地記錄下來,木士也罕見的寫了無名史,她們想讓天下人都看見這史冊。
再後來,良康帝下旨封存了三士的史冊。
封存,說得好聽,但三士都知道,這記史定是毀了。
那時,這第六代木士傳人便知曉,有些事情不是寫無名史便能解決的,于是,她憤然再次寫下了有名之史,存于木士武士看管的府庫,辭了官。
木士青黃不接,第五代木士傳人再上任成了第六代傳人,繼續行史官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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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夢醒,楚言初抹了抹額上的薄汗,已經很久不曾夢到當初的事情了,今日,是茗秋的忌日……
說來也巧,兩次和親都是在這幾日,兩次和親她都安然無恙。
對茗秋,楚言初始終存了愧疚。
而對顧煦……
“公主,顧史來了。”
侍女的聲音打斷了楚言初的思緒。
顧煦走進瑤光殿,看到的便是身上浸了汗水的楚言初。
“阿初,可是做了噩夢?”
顧煦一邊掏出帕子替楚言初擦汗,一邊問道。
“嗯,阿煦怎麼來了?”
“我知今日是茗秋忌日,往常我不敢來陪你,現在卻是有了底氣。”
顧煦說的是實話,五年前,她算是半個親曆者,從那時起,顧煦一直以為楚言初和茗秋是彼此愛慕,畢竟,誰能為了不相幹的人,做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
她又自覺比不上茗秋,于是不敢再進一步。
直到那日在瑤光殿,她才知曉,茗秋為的,是世上女子再不受辱,而楚言初心悅的從來都是她顧煦。
聽到顧煦這麼說,楚言初一怔,卻笑了。
看,這就是她心悅的人,那個當初收拾了全部家當想帶她浪迹天涯的人。
她對茗秋心存愧疚,不是後悔告訴了她自己不願和親,而是後悔沒能救下她。
她不願和親是茗秋殺入皇城的導火索,卻不是全部的原因,茗秋也不會願意讓她背負這場因果,畢竟,她想讓天下女子平安無憂。
而顧煦,為了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再也沒有将愛意宣之于口,隻日夜在暗中守護,這樣的韶陽,她在五年前因為一場誤會錯過,而今天,她将這份赤誠重新擁入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