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表揚式地拍了拍沈明玉的頭。
“很聰明,但還差最後一點。”司淵緩步走上台階,掌中心已然運起了神力,凝聚成一個暗金色的小球。
沈明玉立刻跟上,眼神中充滿好奇。
“最後一點?”她面帶苦惱,“還有什麼最後一點?我感覺楊越主要害怕的就是四大家族的平衡被打破。到時候反而楊家會是風口浪尖。我感覺楊越挺……呃,慫包的。”
二人看着面前的四尊仙家雕塑,面前的香爐内積滿了香灰,不管其他,楊越所說的從未虧過香火應當是真的。
“唯一的問題在于——”
“有了四大家族為靠山,自己手中還有着能讓人登仙的珍珠,你說他為什麼會讓神使進來,還允許他探望昨晚狀态如此之差的楊濟川呢?”司淵低垂着眸,将掌中的神力打入地下,同時立刻掐破左手食指。
一滴凝聚着司淵神力的神血緩緩滲入地下。
很快,他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就連身上的體溫似乎都涼下去幾分。
随着“轟隆——”一聲,以正房為中心,周圍頓時出現了小範圍的地動,每一根木頭都在哀嚎,又在瞬息之間立刻平息。
沈明玉連忙拽住司淵,眉頭緊皺:“你幹什麼?你不是說你剩下的神血不多了嗎?為什麼又……”
話音未落,就看着他們腳下所站的位置一圈一圈的暗金色波紋泛起,迅速蔓延至屋外,一層透明的罩子将正房與外面的世界相隔絕。
司淵擡手制止了沈明玉還想繼續詢問的表情。
“因為以神血為輔助最為保險,不會被外面的修士探知,也能騙過神使。現在這間屋子在外面看來沒有任何問題。”
男人随手召出破煞劍,運起千鈞力道,一擊捅穿腳下的土地,又迅速撤去。
很快,一枚漆黑的邪器閃爍着極其詭異的光芒從地下升起,靜靜地懸浮在二人面前,那邪惡至極的氣息和外溢的情緒立刻淹沒了整個房間。
嚎哭,痛苦,絕望,絕望的嘶吼……
沈明玉連忙施展淨化術抑制住妖丹中的黑氣。
差點……差點就被這個邪器勾出化形了!這要是再當着司淵面化形一次,她真是想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但她覺得司淵的舉動有點奇怪。
沈明玉扭頭看向男人那利落的側臉,看見他的眼底翻滾着洶湧的情緒。
以往每次見到邪器,他從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會立刻将它毀去,怎麼今天猶豫了這麼久?
半晌沉寂後,房内才響起男人平靜的聲音:“能讓楊越冒險打破平衡的,一定是巨大的利益誘惑。”
“四大家族和楊家之間的利益關系不知持續了幾代,但是,楊家應當是凡間中距離仙人最近的一個家族。所以楊越作為一介凡人,應當從小就見識過各種仙門術法傳奇,見過活了幾百乃至上千年的修士。”
司淵頓了頓:“你說,他想修煉嗎?”
沈明玉恍然大悟,右手握拳狠狠地垂了下左手掌心,“有道理啊!他肯定想自己修煉!但是四大家族不會同意他修煉的,因為如果楊家是修士的話,可能這個珍珠就給不到他們了。”
聞此,司淵反而搖搖頭。
“不,他們巴不得楊越能修煉。凡人修仙講究心法的選擇,而凡間最為優秀的心法絕學,全部都在四大家族,楊越選擇任何一家,對于剩下三家都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沈明玉若有所思地接上司淵的話,“他就是真真正正毫無一點仙緣,無法修仙,從出生開始就注定是個凡人。”
她開始瘋狂思考。
“珍珠的機緣讓他接觸到了仙家,可他永遠不能親自做到求仙問蔔,還一直受桎于仙家,平衡四大宗門對于他家的掌控,直到……”
司淵點點頭,微微歎氣。
“直到神使帶着邪器找上門來,告訴他可以讓他修仙,并且讓他親自見到了邪器的效果。”
偌大的空間中,邪器在空中上下浮沉,詭異的光芒照亮兩人的表情。
沈明玉突然感覺渾身發冷,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怪不得他昨晚要打碎那麼高級的密令,他必須要惹怒天水宗,這樣才會讓所有修士不滿,覺得自己被戲耍了!”
“事實他也成功了,淩風長老帶走了所有修士,這樣神使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入楊家,然後放滿邪器。要不然一旦被發現,天水宗必定不會同意!暮雲他們肯定提前就跟天水宗說過邪器的問題!”
她擡起頭,掌中運起淨化術,想要同之前一樣去與邪器中存着的情緒共感,去淨化它,讓它徹底消失。
卻被司淵鉗住了手腕,他平靜地搖了搖頭,制止了沈明玉。
“不可,”男人聲音極輕,“整個楊家都被做成了陣法,你一旦把它淨化,不僅可能會被神使感知到,更重要的是你會受傷。”
“那怎麼辦?還能就再把它放回去嗎?你好不容易把它挖出來,竟然還要把它放進去?就讓我看它一眼?而且……陣法?什麼陣法?和松山一樣?”沈明玉有點焦急,她想起松山還有萬千未開智的生靈至今仍遭受折磨,不免語速飛快,問句頻出。
聞此,司淵反而輕松地笑了一下,
“我很好奇,在你眼裡我是這麼喜歡做無用功的人嗎?”
“……”
一聽這話,沈明玉反而冷靜下來,乖乖地擡頭看向司淵。
男人從握着她的手腕轉變為抓住她的手背,命令道:“食指。”
沈明玉乖乖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