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川答應的太爽快了,以至于江茉自己想拒絕,都找不到借口。
她倒也不是真的想拒絕,就是有點沒準備好。
她總覺得……見裴川是件很可怕的事。
不過求人辦事,被求的那一方都答應了,她再扭捏,就有點說不過去。
于是當天晚上,在李雪的期待下,江茉還是跟裴川坐到了一張桌子上。
江茉想着,自己對裴川有所求,肯定得表現出重視啊,所以她選了一家能力範圍内檔次最高的餐廳。
除此之外,她還專程穿了平時壓箱底的高低禮服,請了化妝師,把自己也認真捯饬了一下。
上午她素面朝天,穿着運動套裝就去了,人家裴川好歹還穿了襯衣西裝褲,比她看着要正式。
江茉提前半個小時來到餐廳。
來了以後,她就在心裡默默打草稿,想着待會應該怎麼說。
她想了好幾種開場白,可在裴川的那一刻,腦子裡打的那些草稿全都飛了。
這回倒不是因為害怕裴川,而是……
裴川一身剪裁精良的藏藍色西裝,内裡配着一件黑色襯衣,襯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露出他修長的脖頸,喉結也格外明顯。
好看,江茉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形容詞,但最終隻剩下兩個字,好看。
大街上随處可見穿西裝的人,活動走紅毯的時候男明星也都在穿西裝,可誰都不像裴川這樣好看,沒有裴川這樣的氣質。
等裴川走到跟前,江茉才站起來,“你……來了。”
裴川臉上沒什麼表情,聞言也隻是點了下頭,便落了座。
江茉招手,叫來服務生,讓他把菜單擺在裴川跟前,“你看你想吃點什麼?随便點。”
裴川看了她一眼,指了幾個菜,又把菜單遞給她。
江茉沒有接,對服務生說:“我跟他要一樣的,都來雙份就行。”
服務生離開,裴川開門見山地問:“說吧,要跟我說什麼。”
江茉開始回憶剛才打的草稿,“那個……就是……嗯……”
裴川長出了一口氣,語氣中帶上不耐,“就這麼難開口嗎?”
江茉點了點頭,“想請你幫個忙,這個忙的難度,我自己都覺得說出來顯得臉皮很厚。”
裴川氣笑了,“既然不好意思說,那就幹脆别說,也别叫我出來。現在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你才說感覺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點?”
江茉一想,也有道理,都一塊兒吃飯了,這麼扭捏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她心一橫,正準備開口,就聽到裴川說:“無非就是想讓我幫你說說話,沒什麼難的,我可以幫你辦。”
江茉‘啊’了一聲,心想:這麼爽快的嗎?
裴川接着說:“你跟宣盈的矛盾我知道,我也很不喜歡她,不過她剛出事,人們都講究死者為大,所以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把她做過的事情說出來。我不在乎這些,我可以幫你。”
江茉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她還啥也沒說呢,裴川這人也太仗義了吧!
想到他們兩個當初分手的原因,江茉内心還産生了一點愧疚。裴川竟然這麼好,自己當初就這樣把人給甩了。
說話間,菜已經上齊。
裴川拿起刀叉,低下頭吃飯,一言不發。
江茉看了他一會兒,說:“謝謝你啊。”
裴川很輕的笑了一下。
江茉:“你笑什麼?”
裴川停下切牛排的動作,擡眼看他,“我幫你澄清跟宣盈之間的矛盾,可是幫了你的大忙,甚至可以說拯救了你的職業生涯,但這事兒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這倒是。
江茉想了想,“那這件事就算我欠你一個很大的人情,今後如果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隻要不是殺人放火,我都一定會幫你的。”
裴川扯出一個不屑的笑容,“你能幫上我什麼?”
這話江茉就不愛聽了,“你别瞧不起人嘛!人生近百年呢,現在才過了不到三十年。我現在确實沒有能幫得上你的地方,但以後的事情誰能說的準呢?”
說完這話,江茉感覺自己的臉頰有點發熱。
這不就跟那些男的說‘莫欺少年窮’是一個道理麼?
以前上學的時候就是裴川幫襯她比較多,現在工作了,還是裴川在幫她。
以前是莫欺少年窮,現在是莫欺青年窮,以後就是莫欺中年窮晚年窮。
江茉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如果真的出現了什麼恰好我能做到而你做不到的事情,你盡管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裴川好像沒有什麼嘲笑她的意思,隻是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我倒還真有一件事想讓你做。”
江茉連忙說:“什麼事啊?你說!隻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
“你跟那個陸京斷了吧,别再聯系了,他不是什麼好人。”
陸京?這又是誰?
江茉在反應這個人到底是誰,可這一幕落到裴川眼裡,就成了不願意。
隻聽裴川冷笑一聲,“剛不還信誓旦旦地說能做到的什麼都願意,結果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要猶豫。”
江茉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不行,解釋的話就該把失憶的事情帶出來了。
她改口:“能做到,能做到的!我以後……不,我現在就把他所有聯系方式都删了,再也不跟他說一句話。”
裴川的臉色緩和了些,“這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