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闆也是純白色的,還泛着淡淡的光暈,給人一種很不真切的感覺,就像身處在雲端,不敢輕易落腳。
江茉低着頭,盯着地闆看了一會兒,正雙手撐着床發力,準備落一隻腳下去試試,忽然感覺手裡握着什麼東西。
她擡起手,隻見自己的手上握着一張身份證大小的卡片。
江茉将卡片翻了過來,上面的文字映入眼簾,讓她的思維有一瞬間的停滞。
這是……她的信息卡嗎?也沒個照片什麼的。
她叫江茉?
有聲音傳來,江茉順着看過去,隻見純白的空間中忽然開了一條縫,接着那條縫隙變大,呈現出一個長方形。
長方形的一端被慢慢推開,下一秒,一個人影出現。原來這空間竟然有門,是有人推開門進來了。
是個男人。
男人上身穿着一件白襯衫,扣子系到了最上一顆,喉結若隐若現。袖子微微卷起,露出了骨節分明的手腕,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塊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表。
下/身是一條淺咖色西裝褲,襯衣的下擺收進了褲子裡,露出腰間系着的黑色真皮腰帶。
打量完男人的衣着,江茉的視線緩緩上移,落到了他的臉上。
這人皮膚極白,嘴唇也不見多少血色,偏偏又長得十分好看。鼻梁高挺筆直,尤其是那雙眼睛,型如桃花瓣一樣,眸子又黑又亮,像一汪泉水。
就像……就像一個豔鬼。
在江茉觀察的時候,男人已經走近,停在了她的床邊。
他很自然的坐下,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你醒了?”
熟稔的稱呼和動作,都讓江茉感到無比驚訝。當然,她也沒收住自己的表情,将驚訝表現了出來。
男人見狀,輕笑出聲,“怎麼這幅表情?真不認識我了?”
江茉沒有回答,依舊維持着滿臉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男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轉為憂傷。他歎了口氣,“醫生說你有可能失憶,還真失憶了。不過沒關系,過去都是些不好的記憶,失去了也沒什麼,從頭再來就是了。”
江茉聽完,不僅沒有解惑,反而更迷茫了,“失憶?我為什麼會失憶?我是誰?你又是誰?”
男人微微笑了一下,“你是江茉,我是裴川,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這回答避重就輕,江茉想知道的正好全都避開了。
勉勉強強算有一個有用的信息,就是江茉知道了男人的名字。
裴川……
江茉在心裡念了一遍,确實挺熟悉。
裴川擡手,輕輕揉了下她的頭發,“醫生說你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就先别出門了,先在這裡休息,我陪你一起。”
江茉擡眼看他,“醫生?我失憶是因為生病了嗎?”
裴川沉吟片刻,點了下頭,“是,不過你不用擔心,也僅僅是失憶這一個症狀而已,你的健康不會有影響的。”
其實江茉不是擔心這個,她是想搞清楚自己為什麼失憶。
生病這個範圍實在是太寬了,她想知道具體的,比如生了什麼病?什麼時候能好?失憶之前又發生了什麼?
不過從裴川的态度來看,他不願意說這些。
江茉權衡了一下,決定暫時把心裡的疑惑放到一邊。
可能自己真的生了比較嚴重的病,導緻裴川現在不願意談這個,或許過一段時間裴川就願意說了,那時候再問吧。
江茉又問:“這個房間怎麼感覺這麼奇怪呀?就……”她伸出食指,轉了個圈兒,“我确實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但在我的潛意識裡,房間好像不是這樣的。”
裴川笑了笑,“因為這裡不是卧室,算是一個……病房?療養院?你生病了,要在這裡休養。”
病房嗎?那為什麼一個醫療器械也沒有?别說醫療器械了,這麼大一個空間,竟然隻有一張床,怎麼看怎麼怪異。
心頭的怪異感無法消除,反而越積累越多,江茉張了張嘴,正要問些什麼,裴川卻先開了口。
“你是不是困了?”裴川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發頂,“困了就睡吧。”
江茉隻覺得一陣疲憊感來襲,剛才還神采奕奕,忽然就感覺眼皮發沉,怎麼都擡不起來,“好像……是有點困。”
“那就乖乖躺下睡覺,你是病人,要多休息的。”
江茉緩緩躺下,閉上了眼睛,柔軟的棉被緊接着覆了上來。
意識消失前,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我會一直在的。”
*
江茉做夢了。
夢裡,她的家是一個豪華的城堡,她的房間有一個操場那麼大,她的衣櫃占了一整層樓,裡面全是琳琅滿目的華麗服飾。
早上起來,數不清的仆人伺候她洗漱、穿衣服、吃早飯。然後,她在前呼後擁下去上學。
從家裡出來,門口停了一輛黑色的車,車前還站了個穿着白襯衣的男人。等她走近,男人替她拉開了車門。
江茉看過去,那個人姿态放得很低,畢恭畢敬的。仔細端詳,她發現這人竟然是……裴川?!
容不得她震驚,夢裡的身體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
她不受控制的上了車,裴川也跟着一起上來,坐到她旁邊。
坐穩以後,車子緩緩行駛。
江茉想仔細打量一下裴川,可奇怪的是,隻要她一扭頭,裴川就立馬看過來,身體還崩得很緊,像是在等待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