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污染是從公元2000年左右開始的。
亞洲一島國将大量核污水排向海洋,導緻海洋生物變異,這是全球變異的開始。
到公元2500年左右,基因病已經形成常态,附着在地球上的每一個生物中。
而此時,科技也發展到了頂峰,全球資源進行了再分配。
等再到公元3000年左右,也就是江茉生活的2998年,階級已經完全固化。
世界上10%的人掌握着90%的财富、資源與技術,剩下90%的人則是要靠着10%的資源苟延殘喘。
對于少數的10%的人來說,基因病不是病,而是進化。
他們從衆多變異生物中挑選出良性變異種,并破解良性變異的基因序列,利用DNA重組技術,将自身遺傳的基因病進行改造,成為智商更高、能力更強、格局更大,乃至外形都更加優異的人。
然後他們再去掠奪更多的财富和資源,研發更高的技術,培育出更優秀的變異種。
對于那龐大的90%的貧窮群體而言,出生即是死局。
他們要住在有錢人不願意住的地方,吃有錢人嚼剩下的骨頭,被生下來就帶着的基因病折磨。
有的人可能活不到20歲就死了,有的人不認命,借高利貸為自己或者家人治病,可最終出了一身還不清的債以外,什麼都沒得到。
向上的通道已經被那10%的人斬斷,努力是不可能被看到的,因為已經沒有可以努力的途徑了。
人工智能代替了90%的勞動力,工作崗位上一水兒的全是機器人。資本家們隻能看到人工智能有多方便,并誇贊自己竟然能發明出這樣的高科技産品簡直是天才。
至于窮人,在有錢人眼中,他們與白鼠無異。因為他們隻有一個用處,就是充當試驗品。
基因工程需要試驗品,如何将基因病變成進化也需要大量的實驗。
那些用在高貴的有錢人身上的基因剪切技術,是大量窮人身上試驗出來的結果。
所以,街上随處可見一種情況,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突然就渾身抽搐表情痛苦,然後死亡。
那些都是實驗失敗的殘次品。
江茉小時候時常看到這種情況,不過那個時候她還不懂這些,隻覺得這些人在陽光下突然死亡,是被影子吞噬了。
因為自己的腦補,她一直十分害怕見陽光,一直到十五歲那年,老師講了相關的知識,她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了解之前,江茉看到人走在路上突然死亡,内心充滿的是恐懼。她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像這些人一樣,被影子吞噬了。
了解之後,恐懼變成了同情。她最怕疼了,手被針紮一下都覺得要死,那些人因為變異突然死亡,甚至是自爆,得有多疼呢?
江茉屬于那10%的掌握财富的人,且她的家族聲望極高,在有錢人中都名列前茅。因此,她接觸的人也都是有錢人。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好像是另類,因為會對窮人生出同情的,好像隻有她一個。
在她認識的人眼中,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什麼可同情的。
“人各有命,有人生來尊貴,有人生來貧賤。他們生在貧民區,自然要要成為試驗品了,有什麼好同情的。”
“大小姐,你的論文寫完了嗎?還有空替那些窮人感到悲哀。他們愛死愛活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呢?有這時間,還是忙一忙自己的事吧。”
“你放心吧,你們江家積累下來的财富,至少夠揮霍十代。當試驗品的痛苦再怎麼着,也落不到你頭上。”
江茉想說,她不是害怕自己成為試驗品,也不是閑着沒事幹,她隻是覺得不該這樣。
人各有命不假,人有不同的智力和能力導緻擁有的财富和地位不同也合理,可現在這樣,已經不是按勞分配這麼簡單了吧?
現在的底層人民,比古代地球中的奴隸還不如。
人吃牲畜,尚且一刀斃命,抵制虐殺。
對于同類,怎麼能殘忍至此呢?
她隻是覺得,不該這樣。
那段時間,江茉一直在胡思亂想,甚至做夢都是基因改造殘次品在向她求救。
他們的血管爆起,七竅流血,向她伸出手,“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她無計可施,那些人也因為長時間得不到救助而怨怼,“你們這些劊子手!你們害死了千千萬萬無辜的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江茉覺得很委屈,不是她害的,她從來沒有參與過生物實驗,她甚至也是最近才學到基因改造這一部分内容。
可很快她就明白了,她也接受過基因改造。她是得利者,就算她什麼都不做,身上也背負着千千萬萬的人命。
所有人都覺得江茉很矯情。
這不是有病嗎?你要是真這麼可憐底層人,這麼厭惡有錢人,那你從江家離開好了,去頂替他們成為試驗品。
你又做不到,又要在這裡無病呻吟,一邊享受着有錢人的特權,一邊批判有錢人。
又當又立。
因為這種奇怪的思想,江茉被關了禁閉。
她雖然是江家唯一的繼承人,但江家家主、也就是她父親的意思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