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澆滅了這場大火。白一心回到十方神殿,看着在座小神使們各個焦頭爛額,衣衫也燒壞了,便命他們速去休整。
白一心長長地舒了口氣,今日收獲不小,不枉費她冒着危險作法。
百尺小心翼翼地瞧着白一心,咋舌道:“師尊,你方才這呼風喚雨的法術可真厲害。什麼時候教教我啊?”
“你師尊我厲害的法術多着呢。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先去将那玉籌子安頓好。”
百尺撇了撇嘴,師尊到現在教他的東西什麼用都沒有。分明她那麼厲害,可老是藏着掖着的。他不滿地一路嘟嚷着一路帶着蔣玉籌向大殿後方走去。
白一心回去換了身衣裳,準備跟師兄好好叙叙,探探他的近況。她理了理衣袍,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兒穿過九曲回廊來到了妙華境中。
十方神殿的居所都以境為稱,妙華境是個安靜的去所,平時沒什麼人住。白一心剛走進去,迎面就碰到了蔣玉籌和盛梓銘兩人正從妙華境中出來。
她盯着盛梓銘,滿眼疑惑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盛梓銘不做聲看着她,一旁蔣玉籌連忙解釋道:“國師,這位施主是貧道的......追随者,十分崇拜我。最近貧道正在向他傳授道法,故而一直住在一起。可是您也瞧見了,方才那把大火燒了我倆暫住的客棧。所以貧道就自作主張将他留在了十方神殿借住幾晚,國師沒意見吧?”
白一心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盛梓銘要住在她的十方神殿?!
她咬了咬牙,本想一口回絕。可是轉念一想,她還愁沒處尋他,他倒好,自投羅網來了!白一心嘴角浮起一絲壞笑,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羊入虎口,就别怪她不客氣了!
于是白一心堆起了笑臉:“護法這就見外了,既然是你的朋友,也是我十方神殿的客人。何況這位施主方才還救了我一命,不過是借住幾晚,隻當以奉為上賓的。隻是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葉念白。”
聽到這個名字,白一心怔了怔。旋即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叫什麼念白,好像自己有多深情一般。倘若真是深情,當初去邊關的時候為何一封書信也不曾寄回來給她?
為何要在離開前的那一日還娶了許凝婉?
她陷入那樣凄涼的境地,他分明才是始作俑者!
思及此處,她忍不住陰陽怪氣道:“念白?莫不是施主思念着什麼人?”
盛梓銘神情微動,擡眼看着她:“國師既然道法高深,為何不自己算一算?”
白一心本來想冷嘲熱諷他假惺惺,誰料還沒開頭就被堵了回來,氣得她後槽牙都要咬碎了。但明面上,她還要做出大度随和的模樣來。
為免自己被大将軍提前氣死,報不了仇,她便暫且告别了兩人,氣沖沖地鑽進了禅房裡。
百尺正抱着被子從九曲回廊過來,見師尊神色很是不痛快,狐疑地走到蔣玉籌身旁道:“護法大人,師尊這是怎麼了?”
蔣玉籌壓低了聲音道:“你呀還小,不懂女人沒月都有那麼幾日,脾氣異常暴躁,反複無常。這種時候,千萬不要輕易招惹。”
百尺哼哼了一聲,這新來的護法還真沒眼力見。什麼叫他還小?他都十七歲了,都能娶妻生子了,怎麼就不懂女人了。
倒是這個護法,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神棍,騙吃騙喝的。偏偏師尊那般聰慧絕頂的人物,怎麼會被他這拙劣的伎倆騙到?
百尺腹诽着替蔣玉籌和盛梓銘歸置好了被褥,收拾幹淨了屋子。今天這一番救火,他也是累壞了,便提早休息去了。
今日國師特許十方神殿上下衆神使提早休息,故而天一暗下來,整個神殿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白一心會禅房參悟了片刻,越想起過往越覺得苦悶,根本想不出法子來治大将軍。她歎了口氣,索性不想了,還是在她的神殿裡走走。每每看着這偌大的神殿,白一心的煩惱就會消散。
畢竟上輩子她一無所有,這輩子空手套白狼賺了這麼大個神殿,也該知足常樂的。
她背着手去了了塵境。了塵境是十方神殿的禁地,之所以将它設置為禁地,完全是憑着白一心的喜好。她就是想要這麼一個去處,無人可以打擾。
而了塵境中有一汪溫泉,這也是白一心不願意和别人共享的。故而這樣清冷的夜裡,她褪下了白色厚重的道袍,薄紗蔽體站在氤氲的泉水旁。
水流聲潺潺,了塵境中還養了兩頭白鹿。這是皇上贈她的,說是西域進貢而來的珍奇異獸。就這兩頭白鹿換了皇上半車的金銀。
不過皇上說,既然她喜歡,那麼半車的金銀就是值得的。
白一心當時拼命忍住了沖動,沒有告訴皇上,她其實更想皇上把那半車的金銀送給她。不過皇上
若不是這樣的冤大頭,她也當不了國師。所以一件事物總是有利有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