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心聽得沒什麼有用的消息,便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往外面擠。盛梓銘先一步出來,白一心接着擠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盛梓銘留意到,她的發間落了一片灰塵。于是伸出手來,替她摘取了那片灰塵。白一心一擡頭,正對上他的雙唇。
他收回了手,若有所思地瞧着她:“你可有收獲?”
白一心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不過,一會兒可說不準。”她說着快步離開了此境。不一會兒百尺便跑了過來,對白一心道,“師父不聽了麼?”
“你去準備幾面佛牌來。”
百尺一怔,旋即轉身便跑。盛梓銘看着百尺遠去的背影,眼睛眯了眯。一旁白一心忽然道:“恩公稍待片刻,我去去便來。”
白一心說罷腳底生風就去了忘憂境。此處是專門接待善信,為她們解惑的。說是解惑,其實就是忽悠銀兩。隻是白一心還頗為厚道,解得了的惑收銀兩,解不了的就說沒有緣分。
這一套她早就駕輕就熟,因着此前口碑不錯。所以今日佛牌雖然貴,可是賣的很順利。她一張嘴,賣起東西來,簡直讓人覺得不買就會家破人亡。
故而夫人們臨走的時候,沒人腰上都挂了個金光閃閃的佛牌。這些佛牌是純金打造的,做工也很精緻。白一心本來還想自留一個,但是為了套到消息,她還是舍棄了。
于是黃昏時分,白一心趕回來。盛梓銘還在原地等她,一個人望着湖面發呆。她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攏着袖子站在盛梓銘的身旁:“看什麼呢?”
盛梓銘早已經覺察到她的到來,聞言隻是道:“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恩公這也是心中有惑啊?”
盛梓銘瞧了國師一眼,她的一雙眼眸如此熟悉。沉吟良久,他才道:“隻是脂齋一事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有些......心疼.......”
白一心完全不記得脂齋那回事兒,故而并不明白盛梓銘為什麼心疼,隻是道:“想來這個人一定用了恩公不少的銀兩,怪不得想到就心疼。”
盛梓銘忍俊不禁,搖了搖頭:“罷了罷了,不提了。你讓我等你,有什麼事?”
白一心忽的從袖中掏出了一把銀票。盛梓銘蹙眉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你瞧瞧,這銀票有什麼玄機?”
盛梓銘接了過來,一張張翻了翻。忽然抽出了其中幾張:“這些是國庫的銀票,做軍饷之用。怎麼會在這些女人手裡?”
白一心抽回了銀票,塞進了懷裡:“這還用說,還能是五鬼運财麼?貪污的呗。”
“這是誰的銀票?”
“蔣氏。”
兵部尚書。盛梓銘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五短身材的男子形象。黎國的兵權向來在将軍手中,兵部尚書職位雖高,卻是個閑職。但如今的兵部尚書雖然身材走了形,當初卻是個武狀元的出身。
他曆經兩朝,一直低調做事,是個典型的騎牆派。此人還一向長絲善舞,特别會鑽營取巧。
“他是中立派?”白一心聽完又詢問了一遍。
“牆頭草而已。”盛梓銘低頭看着白一心,“不過此次真是多虧了你,這麼快就查出了貪污軍饷
的眉目。此前我還真沒想到會是他。”
“我覺得也未必,讓一個側室如此高調地使用銀兩,不是自尋死路麼?照你所說,這個人也精明一世了,怎麼會犯這種錯誤。除非——”
“除非什麼?”
“有人栽贓陷害。”
“不管是不是,去探一探便知道了。”
白一心深以為然。如今她辦事是相當方便,遞了拜帖便能前往。隻是盛梓銘此次竟也要求一同前去,讓她頗為苦惱。
他拿她當傻子可以,還能拿同僚都當傻子麼?誰人瞧不出這昂藏八尺的男子是黎國的大将軍?‘
隻是她拗不過大将軍,隻得讓他假扮了神使一同前去。可當兩人隔日來到尚書府的時候,卻連門都沒能進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