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陸裕川自覺沒自己什麼事,也不知道賀宏遠叫自己過來是為了什麼,就想和周錦悅一起出去。不料剛動身,就被賀宏遠叫住了。
“二郎,我有些事找你,與你說幾句話。”說完便跟了出來。
周錦悅本來是準備等陸裕川的,但是見院長追了出來,心知今日不是和陸裕川說話的時候,便自覺回去了。
後面陸續出來的人不少,李老夫子、季承平和白瓊意都出來了。
此時還沒有下課,但是時間也快了,但李夫子在後面,周錦悅也不得不回知之堂。
而賀宏遠叫住陸裕川,一開口卻不是什麼大事:“你這幾天在書院住的怎麼樣?這乍暖春寒,夜裡寒涼。住的冷不冷?冷的話從我屋裡撥點銀絲炭過去?”
陸裕川無奈,他是真的不喜歡賀宏遠這種人。
若是假意,陸裕川也能臭着臉相對,偏偏賀宏遠是真的好意,就算是他這樣的學生,也溫言相待,從不罵他。
“你喊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自然不是。隻是我聽說,今日這小同學是你正在談婚論嫁的未婚妻,這不是喊你過來看看事情發展,以免小兩口日後留了誤會。”
少年人的耳朵紅了,但面上不顯:“老頭,你别瞎說,我同她沒有什麼關系。”
賀宏遠也不揭穿,隻是想着好友今日早上給他送信,說這孩子同意了親事,特意給他寫信過來,心裡不由得發笑。
但賀宏遠叫他來,還有别的話要說:“你父親昨日過來了一趟,讓我提醒你,你祖母的生辰快到了,你到時候記得回家。”
這對父子,他一個外人看着也歎氣,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呢?二郎說同意親事,早上還派個人回去說,這麼大的事情自己都不回去,唉。
陸裕川聽到“父親”二字的時候,十分不以為意,但對于賀宏遠的話,還是點頭:“嗯。”他祖母的生辰自然不會忘記。
“還有嗎?”
“還有就是,他讓我問你,你若不想讀書,不如去參軍。”
陸裕川黑了臉:“我不去,他有什麼資格安排我的人生!”說完轉身就要走。
賀宏遠連忙拉住他:“你這什麼脾氣,等我說完啊。”
“我也沒同意。我是覺得,你自己學一條自己想走的路就好,長輩們給你選的查未必喜歡;隻要自己喜歡做,沒有辜負自己學的東西,就不算可惜。”
“我說這些的前提是,你至少要有一個目标,你以後想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你得知道。日後你想起了的時候,要記得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不是為了别人。”
“隻是,你可以仔細思量一下,自己喜歡什麼。”現在這樣也不是個辦法,眼看好端端的一個苗子就這麼自甘堕落,他是真的覺得可惜。
陸裕川有些怔愣。
他以為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話。
母親從來都隻讓他努力學習,成為父親那樣的人,為民請命、為百姓做事的人。
而父親對他從來不假辭色,做的好了也從來沒有一句誇贊。
陸裕川小時候,時常為了一句父親的誇贊而勤學苦練,但是後來他發現,号稱“萬民傘”的父親大人,一顆心也隻給了外面那些百姓,他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家人做過什麼,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
那他努力學習、努力想要獲得他的稱贊有什麼用?
陸裕川不想要那個男人的誇贊了,他隻想這樣庸碌餘生,給那個死要面子、希望他争氣的男人失望。
他會成為那個男人此生最大的污點。
而他也做到了。
現在别人提起陸裕川,都搖頭歎息,都會說一句:“陸首輔怎麼會有個這麼混賬的兒子”。
可是他高興嗎?
好像也并不高興。
這樣混了多少年?七年、八年?還是十年?
也早就忘記自己真正喜歡什麼了。
可是他沒辦法在賀宏遠面前這樣說。
好在賀宏遠也并不是要讓他現在就給他答案,隻是擺手讓他回去想想:“你下午可别在逃課了,也撥和幾位先生頂嘴,他們那麼大的人了,老是被你這麼頂,他們夫子的威嚴何在?”
“快回去吧,這個時間你就别回課堂了,和昭和郡主培養培養感情,吃個飯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好好上課。”
“......知道了。”陸裕川的的表情看起來很複雜。
正如賀宏遠所說,現在這個時間男院還沒下課,但女院卻差不多了。
周錦悅回去的時候,沒過多久就下課了。
陸裕川不知不覺的往女院知之堂的方向走去。
還沒靠近,就聽見了周錦悅的聲音。
“好了阿妍,那些流言過段時間就沒了。”
“你别敷衍我,你是不是知道流言背後是誰搞的鬼?”
周錦悅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和淑和郡主的關系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