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悅覺得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她是因為流言吃過虧的,所以才更知道不要跟着流言走。
她不想撒謊,于是隻能按照心裡的話回答:“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周錦悅始終覺得,那個身居高位願意對她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給予尊重,他不應該是那樣的人。
這樣的想法其實很片面而且過于武斷,但周錦悅就是這麼覺得。
陸裕川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一片澄澈。
他覺得心底像是有一面鼓一樣,砰、砰、砰,聲音越來越大,鼓聲中又伴随明亮的煙火,像是記憶中那模糊的焰火一般炸開,不,比他記憶中最漂亮最明亮的焰火還要美麗燦爛,熱鬧輝煌。
陸裕川的喉結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他想,她成了自己的未婚妻,應該是那老頭子這麼多年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不久的将來,她還會是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相伴一生。
周錦悅見陸裕川不吭聲,也不知道他心底是怎麼想的,又怕問多了他會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可是周錦悅既然都聞出來口,她想知道答案,這樣她才有辦法讓那些诋毀他的人向他低頭認錯。
周錦悅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那你可以和我說原因嗎?”
“我不是想管束你,問你的隐私,我隻是不想聽到他們那麼說你,他們在冤枉你。”
陸裕川垂下眼眸,其實話已經在嘴邊了,但是想一想他答應過那人不說出去的,又把話咽了回去:“我确實打人了。”他說完,不敢看她那雙信賴的眼睛。
他自己都承認了,她會不會生氣?會對他失望嗎?
那他該怎麼辦呢?
周錦悅卻沒有在說話了。
在臨近巷子出口的地方,周錦悅看着他:“不管你說不想說還是不能說,都沒關系,我會去找出真相的。”
明媚的少女帶着倔強:“就算,就算我沒有辦法找出真相,我也相信你。就算其他人都那麼說,我也站在你這邊。”
陸裕川覺得剛剛那焰火還沒有燃盡,好像在休息片刻之後,炸開得越發猛烈了,也更加璀璨了,他身處其中,覺得那些掉落下的焰火星子讓他有些害怕,卻更多的是為那美麗傾倒。
周錦悅不想逼迫陸裕川。
到目前為止,她對他來說還是個外人。他既然不願意說,她應該尊重他,就像當初他尊重她一樣。
她可以用自己的辦法去查的。
就是她能力不足,沒有找出真相,那她也要像大姐和她說說的那樣,告訴他,自己會永遠相信他。
明白了方向,周錦悅不再忐忑,她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臉上的笑容依然還在,轉身離開。
“陸裕川,”周錦悅突然回頭,臉上的笑容晃花了陸裕川的眼:“我是你的未婚妻,這點不會改變對吧?”
陸裕川用力的點頭。
不會變的,如果有一天變了,那隻能是從未婚妻變成妻子,如果她不後悔的話。
那張如花的笑靥流轉着狡黠:“那明日,你能不能陪你的未婚妻一起吃早點呢?”
陸裕川也笑起來,若是傅傑他們看到定會大吃一驚,這哪裡是平時那個冷峻的陸二郎?此時分明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他揚起下巴:“自然,我以後都可以陪你吃早點。”他還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邊呢,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那你要記住你的話,不可以說話不算話!”見陸裕川點頭,周錦悅心情飛揚,雀躍着跑向自己的馬車。
看着上了馬車的周錦悅朝堂招手,陸裕川也笑起來,目送着馬車飛馳到道路盡頭。
直至消失了,陸裕川還站在路口,笑容才放下來。
隻是看看天色,又有些擔憂,現在已經遲到很久了,她過去會不會挨罵?這丫頭應該不會逃課吧?
......
周錦悅還真想逃課。
反正現在也已經遲到了,她還想去查事情呢,去了也無心上課。
可惜了,沒提前和阿妍說,讓她幫自己請假,下次,下次一定要和她提前說好,讓她幫自己打掩護,雖然很可能會招來一頓罵。
不過沒關系,她已經習慣了。
不過今天嘛,周錦悅歎了口氣,還是去吧。
主要心裡沒主意,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查。
周錦悅看了看天色,讓車夫把馬車趕慢一點,她掐好點去上第二堂課,這樣就不會撞上夫子了。
周錦悅到了書院,離下課還有一點時間,就先去了周錦霖那裡說了一聲,也不說早上險些遇險,隻是說早上耽擱了。
周錦霖脾氣好,但還是訓斥了一番。
周錦悅乖乖聽着。姐姐做夫子做習慣了,連和她們說話都帶着一股子夫子的語氣,她默默歎了口氣。
好在周錦霖也沒說多久,就放她回去了。
周錦悅想着周錦霖剛剛的話,估摸着到了知之堂還要被周錦妍說一頓,她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