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平雖是文官,但他在書院的時候對于騎射一道還是很用心的,騎射比之一般的文臣要好得多。他低聲應是,但眼睛卻瞟了一眼懶懶跟在後面的那個黑紅騎裝的陸裕川。
他的騎射雖說還行,但在陸裕川面前就遠遠不夠看了。
其他衆人都是整裝待發,唯有陸裕川神情自若,也隻是比平時看起來稍微正經那麼一點。
季承平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自己跟着四皇子,陸裕川這就攀上太子了麼?看起來太子居然還頗為看重他,這不禁讓季承平有些不忿。
陸裕川似乎是專門和他對着幹的。若是沒有他,自己這騎射想奪第一并不是難事,可偏偏他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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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錦悅和周錦妍并沒有跟着一起上場,而是另外往另一個方向去了;她們女兒家可以自行去田獵,不方便在諸位大人面前做那些功夫。
獵場裡早就被清掃好了,外圍的都是一些野兔、鹿、山雞等沒有什麼危險性的東西,但越往裡面去,卻會有大型的野禽猛獸。
陸裕川心裡存着事情,思索着怎麼才能把婚事提前,心中煩躁,很是有些發洩情緒的意思,也并沒有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漫不經心。
陸裕川射箭是打小練出來的功夫,日積月累,身體的肌肉早已習慣了射箭的反應,所以外人看起來他的姿态頗為輕松,拉弓的速度也比其他人快,且準頭也不錯,這就讓其他一些想要表現的人有些牙癢癢了。
陸裕川連續射中了許多獵物,這才感覺心中的煩躁消散了一些,正準備回去之時,卻聽見林子深處有一陣“吼吼”聲傳來。
附近的一些小動物敏銳的感覺到這地方的有危險,吓得四散奔逃,連他們座下的馬匹都有些焦躁不安的踢了踢蹄子。
傅傑和王琸臉色泛白:“二郎,這是......什麼聲音?”
王琸臉色慘白:“二郎,我們快回去吧。”
陸裕川卻沒有動。
若是他沒有記錯,皇帝就在那個方向。圍獵的時候,人員四散,都是各自去獵自己的獵物,便是皇帝身邊的禁軍也不會成群結隊的待在一塊兒。
陸裕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頭對王琸說道:“你去喊人過來。”
王琸點點頭,調轉馬頭就要走,突然反應過來:“你們倆呢?”
陸裕川沒有回答,一夾馬肚,轉頭往躁動的方向去了。
傅傑看看王琸,又看看陸裕川的背影,恨恨的一甩缰繩:“我也過去!王琸,你快去叫人!”
王琸也明白,自己的騎射功夫不如他們倆,便狠狠心,一咬牙轉身往休息地跑去了。
等陸裕川到的時候,現場的情況比他想的還糟糕,兩隻黑熊正和幾個禁軍對峙,陸裕川看到周淮和周錦輝也在其中,周錦輝的胳膊上流着血,但還是堅持擋在皇帝面前。
兩隻熊的身上還有一些箭矢,顯示着是他們這群人打擾了他們的冬眠,并且這些箭矢讓它們更加暴怒。
皇帝的身邊不是沒有人,而是有幾人已經倒地了,僅僅隻有五六人在支撐。其中一隻黑熊的身上插滿了箭矢,有明顯受傷的痕迹,看起來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另一隻黑熊身上的箭矢顯然并沒有對它造成多大的傷害,看起來仍然行動敏捷。
皇帝白文策的臉上沒有特别驚惶的表情,顯然并不懼怕,但若是仔細瞧,也能看出他眼中的凝重和緊張。
雙方正處于對峙狀态,顯然,若是皇帝潰逃,對面的那兩隻熊一定會立刻撲過來。
在場的都是練武之人,有的早些年還一起上過戰場,自然不是害怕這場面,但他們的人員折損得太嚴重了,十幾人,已經折了一半,也不過才傷到其中一隻。
它們那油光水滑的毛發替它們卸掉了大部分的傷害,縱容有好多隻箭矢射中了他們的要害,但卻無法危及他們的性命,反而激起它們的兇性。
這是兩隻極為強壯的成年黑熊,站立起來的時候比他們這些人魁梧多了。
終于,受傷的那一隻眼中的兇殘更勝,先動了。幾名禁軍迅速的擋在皇帝面前,叫道:“皇上,小心!”
那黑熊撲過來的力道遠非人力所能阻擋,霎時又有一個禁軍被撞飛。那隻受傷的黑熊直直的奔向白文策,白文策身下的馬匹已經完全沒法動彈了,白文策沒有辦法控制它躲開,隻能重新搭弓,手中的箭朝奔過來的黑熊射去。
和另一隻熊對峙的幾人也分出兩個來一起朝它的傷處射箭,幸好這隻黑熊雖然暴怒,但過多的傷口還是影響了它的動作。痛疼成功的阻止了它的前進,還有一隻箭射中了它的眼睛,它也因此發出更加凄厲的吼叫,停下了動作。
與此同時,另一隻黑熊也開始動作了。
“不好!”
幾人神色一變,但已經來不及在短時間内再次搭弓射箭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它沖過來,白文策的那張臉終于有了明顯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