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裕卓安撫好妻子,就傳話給跟着周錦悅的那幾個人,說以後不用向他彙報了。
其實按着陸裕卓的私心,他的确是想讓人看着周錦悅的。
畢竟新婚夜出了那樣的事情,而且陸裕川此去邊關,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周錦悅和小弟又是新婚,初嘗情滋味,難免有些寂寞難耐。
倒不是他思想龌龊,是他在任職期間實在見過太多這樣的案子,看得多了,周錦悅新婚夜給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算特别好,所以他并不吝于以常理來推測這個新弟媳。
畢竟,若是周錦悅平時和四皇子果真那麼無辜,為何四皇子偏偏要在這一天來找她?
可陸裕川相信周錦悅。
他這個做哥哥的,總不能和陸裕川那個滿心掉入情網裡的人說這個道理吧?
說起來,他擔心自己在弟弟心裡的地位未必比得上周錦悅這個新婚妻子。
周錦悅白天的話已經說的那麼明白了,他若還是讓人向他彙報,便果真有了監視的嫌疑。看樣子小弟對她的情分不淺,若是将來陸裕川回來,夫妻兩這麼一說,他怕他們兄弟倆有什麼嫌隙。
比起弟弟,陸裕卓權衡了一下,覺得還是弟弟更重要。
大不了以後他注意着些這個弟妹就是了。
而且,陸家一向不摻和奪嫡之事,這次要因為周錦悅對付四皇子,便有了站隊的嫌疑,他還需得好好謀劃。
面上是不能在讓那四個人做得那麼明顯了,私底下,還是要派人關注一下這個弟妹。
若真的和四皇子有什麼牽連......陸裕卓面色一沉,那他便是要和小弟吵一架,也不能讓小弟吃這個虧。
陸裕卓滿懷心事的躺下了。
*
再說李茹這邊,剛剛去看了兒子,這會兒就準備回來歇息了。
她坐在梳妝台前卸妝,伸手取下耳墜,由着她的心腹張嬷嬷給她梳頭,似乎想到什麼,随口問了一句:“老爺呢?”
那嬷嬷為她通發的手頓了一頓,才說道:“老爺在書房歇息了。”
李茹面上沒有絲毫變化,聲音也平和:“嗯,我知曉了。”
張嬷嬷看她這四平八穩的樣兒有些着急:“我的夫人啊,老爺這都在書房睡了多久了,您怎麼就一點都不着急呢?”
屋子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張嬷嬷也放開了膽子和李茹說話。
李茹看着鏡子裡面的人,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顔色也是正好。
李茹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在這黑夜裡十分缥缈:“嬷嬷是看着我長大的,我以前的事,嬷嬷也都知道。”
張嬷嬷默默無言。
“人各有所求。從前還年輕的時候,不過願得一心人,夫妻白首,”李茹撥弄着旁邊燭台上的燈芯,讓那火焰更明亮一些,燭火搖曳,李茹的聲音卻始終沒有什麼變化:“可那人讓我失望了。”
張嬷嬷想到從前,像是怕勾起李茹的傷心事:“可那已經過去很久了,現下......國公爺是個好人,這麼多年了,也從未納過妾。”她從前也是跟着李茹的,從李茹做閨閣小姐的時候就跟着她了,後來看着她所嫁非人,再到和離,再嫁入陸國公府。
在國公府的日子也不算憋屈,婆母明智,丈夫人好,又有兒子傍身,除了不似平常夫妻那般恩愛甜蜜,也算是難有的平和安穩。
隻是......
張嬷嬷總是為自家夫人委屈的。
夫人自進了國公府,把府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上下稱贊,沒有一絲錯處的。
國公爺人好是好,可和夫人的關系......彬彬有禮,相敬如賓,夫人比國公爺小那麼多呢,老夫少妻,又沒有妾室,怎麼就不能和夫人關系更好一些呢?
老夫人倒也罷了,幾個少爺公子,對夫人也是恭敬有加。
可恭敬是恭敬,總歸是隔了一層。老夫人雖說也疼愛小少爺,但明顯更偏疼二公子,大少爺也是,對三少爺固然很好,可遠不如對二少爺更親近,到底不是從自己的肚皮出來的,終究是隔了一層的。
李茹的面容肅了起來:“嬷嬷,我知曉你心疼我,可人要知足。”
“陸國公府已經是難得的好人家了,我在府中從未受到過刁難,幾位公子也對完成尊敬有加,你在哪裡能在找一戶像這樣的人家?”
張嬷嬷不甘心的道:“是很好,但夫人總要為小少爺做打算......”
“住口!”李茹面露怒色:“嬷嬷,這話你在我面前說這一次便罷了,若有下一次,我也是要罰你的!”
張嬷嬷連忙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