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國公府,長風院。
周錦悅這幾天的心情一直很好。
白晟甯下獄,再無翻身之地,接下來就隻是看他的死法了,上輩子籠罩在她頭上的陰霾終于徹底散開。
她的心上人也已經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也不用再像上一世那麼艱辛的和白晟甯打擂台,家人和朋友都好好的活着,除了......太子白晟澤。
可已經逝去的人再也回不來,活下來的人還要向前看。罪魁禍首白晟甯會得到他應有的報應,周錦悅相信,皇後和白晟衡一定會拿白晟甯的人頭去祭奠太子表哥的。
隻是陸裕川還是太忙了,回來的這幾日能在一起的時光寥寥。好在周錦悅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縱然陸裕川不在,她也有自己的事情做,也并不覺得孤單。
隻有一條,陸裕川現在是炙手可熱的新貴,她的應酬也多了起來,遞到她手上的帖子比以前多了不少,以前的帖子大多數是直接給關芃的,現在卻另外專門給她送了一份,就好像大家都商量好了似的。
周錦悅于人情往來這上頭還有許多的不足之處,隻時常跑到關芃那裡去學,聽關芃和她說哪家要回多少禮,哪家不必去了,挑挑揀揀的,隻擇了一部分出來,一同前往。
不過周錦悅看出來了,陸裕卓在家裡傷着,關芃就沒有那個心情出門了,有好幾次是委托她單獨去的。
周錦悅去過幾次關芃那裡,偶爾碰上小夫妻兩人相處的,隻覺得兩人相處的極為自然,關芃在陸裕卓的面前可和平時不大一樣,全無那股子精明幹練,倒是多了幾分女兒家的羞怯。
周錦悅看着看着,覺得有些感歎,大哥和大嫂成婚那麼多年,孩子都好幾歲了,卻依然夫妻恩愛,是她想象中,夫妻生活最好的模樣了。
而她和陸裕川,聚少離多,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要長,婚後并沒有在一起生活多久,好似和關芃的婚後生活不大一樣。
興許等陸裕川閑下來了,一切都恢複了正軌,她才能有機會知道吧。
這樣想着,又忍不住想叫人去問問陸裕川今晚回不回來。
周錦悅思索良久,才準備喊人,卻聽見外頭傳來了問安的聲音,長風院隻有她和陸裕川兩個主子,來人是誰不言而喻。
周錦悅擡眼望去,果然是陸裕川,又是驚訝又是開心,連忙站了起來:“你今日回來好早,是忙完了嗎?”這幾日陸裕川回來的太晚,總是在深夜才回來,那時候她已經睡下了。
周錦悅看看陸裕川,上下打量着,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因為最近太忙,比剛回來那會兒看着更憔悴了:“你忙起來是不是不吃飯啊,怎麼看着精神不大好。”
陸裕川進來了,卻沒有說話,隻是看向她的目光格外複雜。
周錦悅一時間也沒想那麼多,隻覺得他是這段時間累壞了,沒好好休息的緣故。
“是不是累壞了?吃過飯了沒?我讓人去給你準備點吃的。”周錦悅嘴裡說着,讓陸裕川先坐下,自己就要喊人,但還沒開口,就被陸裕川一把抓住了手。
陸裕川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好,進屋之前讓他們也都下去了,不要進來,下人們隻當是小兩口許久不曾溫存,做些親密之事,便都跑得遠遠的。
現在的陸裕川可和幾年前不一樣,身上的威勢不可同日而語,說話也是極為管用的。
周錦悅這才覺出不對勁來,她奇怪的問道:“怎麼了?”
陸裕川抓着她的手,喉嚨上下滾了滾,喉嚨幹澀的發問道:“你當初,為什麼嫁給我?”
周錦悅伸手撫了撫他的面頰,柔聲問道:“怎麼這樣問?”
陸裕川發急般的問道:“你回答我,你為什麼嫁給我?是因為喜歡我對不對?”說啊,是因為喜歡才嫁給我的對嗎?絕對不是因為白晟甯說的那樣。
周錦悅笑起來:“當然是啊。”
“是什麼?你說出來,嗯?”
周錦悅隻覺得陸裕川實在太不對勁了,但還是乖乖說道:“是因為喜歡你,才嫁給你的。”
陸裕川長舒了一口氣,低頭把額頭抵上周錦悅的額頭,閉着眼,聲音裡有一絲放松:“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才不是因為我有用才嫁給我的。
忽的,陸裕川又想起白晟甯說過的另外一個問題:“那你究竟是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救了你的我?”
周錦悅呆愣住了,環抱住陸裕川的手就這麼落了下來,臉色慘白。
陸裕川心下一沉,央央反應很大,那一瞬間,她的全身緊繃僵硬到了極點,甚至渾身都開始發起抖來。
陸裕川松開她:“央央,央央,你怎麼了?”
周錦悅此刻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器,隻需要輕輕一碰,就能碎掉。她極力的想扯出一抹笑來,唇角牽動了幾下,卻還是失敗了,周錦悅便放棄了。
她看着陸裕川的眼睛,嘴唇抖動了幾下,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你、你知道了?”聲音輕飄飄的,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陸裕川看着周錦悅的樣子,心底的不安開始擴大。
原來,白晟甯說的前世今生,竟然是真的。
她真的有上一世的記憶。
簡直太荒謬了。
陸裕川突然開始後悔去見了白晟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