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錦悅哭得泛嘔的時候,陸裕川還在一旁勸着:“......他們每年都能回來一次的,或者等再過幾年,朝上沒事了,我便陪你去看望她們,也好出去遊玩一番,你不是一直想到處逛逛嗎......”
陸裕川這段時間十分焦慮,不是指朝政之事,而是周錦悅這兩天最近總是情緒不好,莫名其妙的哭,平日吃東西的份量也少了許多,眼看着竟瘦了一圈。
陸裕川要去請太醫,周錦悅卻是攔着,總說自己沒什麼事,隻是看着錦妍的婚期将近,她想起了以前的許多事情,情緒起伏比較大罷了。
“若是大動幹戈的請來了禦醫,我最後沒沒什麼事,豈不是尴尬?”見陸裕川不為所動,周錦悅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祖母盼孫子盼的緊,若我們請了太醫過來,豈不是要驚動祖母?”
這确實是個問題,老太太近來無事,總是盯着她的肚子,老太太沒有直接催周錦悅,而是給小夫妻倆送些湯湯水水,不僅有周錦悅的,陸裕川也有份。
弄得周錦悅的壓力很大,陸裕川不得不親自去找老太太談話這才結束了夫妻兩人每晚回房都會看見桌上的兩大碗滋補湯的情形。
陸裕川暗暗發誓,若是周錦妍走了,周錦悅明日還是這種情況,他必要帶她去看大夫的。
隻是沒想到,就在周錦妍出嫁離京的當日,周錦悅就開始生病。
當下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傅芝和周淮也來不及哭了,着急忙慌的去找大夫,周錦明這時候已經是半大小子了,個頭蹭蹭的往上漲,也能擔事兒了,拉過缰繩就把一位剛從安遠侯府離開沒多久的太醫給帶了回來。
那太醫喝了點酒,晃晃悠悠的坐在馬車上,陡然間就被人給叫了回去,當下那點酒就醒了。
昭和郡主出事了,那可了不得!
要知道昭和郡主不僅是陸首輔的兒媳,陸将軍的夫人,還是太後的外甥女,誰不知道,陛下和永樂長公主對她就像是親姐妹一樣,也顧不得斥責周家的小公子太無禮,連忙又回去了。
那太醫因着喝了酒,怕自己頭昏腦漲的診錯了,暗地裡用銀針給自己紮了一下才上手,他摸着胡子,一摸脈門,就笑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沒事吧?”
周圍一圈人“呼啦”的就圍了上來,床邊男人的神色最為緊張:“如何了?”
那太醫把心放回到了肚子裡:“陸将軍不必擔心,這是好事,郡主懷孕了。”今日真是個好日子,這等喜事,他也是能沾點光的。
“此話當真?”倒是周家人先反應過來,連忙問道。
那太醫在太醫院任職多年,今日喝的這點酒,還不至于讓他醉到連喜脈都能診錯:“當真,卻是喜脈無疑。”
周家老太太連忙念起佛号來:“阿彌陀佛,”念完趕緊招呼太醫:“多謝王太醫了,她現在身體如何?為何會暈倒?”
太醫一邊跟着走,一邊道:“郡主有些體虛,是因為心緒起伏過大才暈倒的,不過并無大礙,這段時間郡主好好休息就是了,切記,讓她放松心情,我寫個方子,等郡主醒了之後喝下就好。”
反觀那位威風凜凜的陸将軍,現在還愣着神。
直到周淮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嘿,小陸啊,你高興得傻了?”邊境幾年,總算是把他愛喊“陸兄弟”這個稱呼給改了。
“嗯?哦哦。”陸裕川這才看向周錦悅的小腹。
傅芝看着陸裕川那樣子,顯然還沒回過神來,目光都還有些呆滞,眼珠子都不轉了,心裡不由得好笑。好笑之餘,心裡又想,若是那賀朔能像眼前這男子愛重周錦悅一樣愛重錦妍,她也就能放心了。
那頭陸裕川看着躺着的人看了半晌,才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來。
周錦明看得牙疼,陸裕川這模樣實在不忍直視。
傅芝咳嗽一聲:“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都出去吧,不要擾了央央休息。”臨走之前又囑咐陸裕川:“央央如今還昏迷着,不好挪動,今日就在這裡歇下吧?我請人去陸家說一聲。”
陸裕川對着傅芝,不敢馬虎,連忙起身作了一揖:“多謝嶽母大人。”起身走的那兩步都是同手同腳的。
傅芝笑着搖搖頭,帶着一衆周家人出了房門,把空間留給這小兩口。
四周無人,陸裕川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周錦悅那還平坦的小腹,露出一個極為憨傻的笑容來,忽的,看着周錦悅還躺着沒醒,又跑出去了,傅芝帶着人還沒走遠,看着陸裕川風一般的走出來,又拉着那個太醫問道:“郡主這胎還好嗎?她夜裡經常哭,吃東西也變少了,是不是對胎兒有什麼影響?”
太醫笑道:“無妨的,郡主的身體是有些弱,但好好調養,應當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不過經常哭,這個倒要将軍多在身邊開導了,總是哭對母體也不好的,頭三個月胎兒不穩,還是應當注意一些。”
陸裕川鄭重的點了點頭,又拉着那禦醫問了許多女子懷孕相關的事情。
傅芝看着,命丫鬟進去看着,以防周錦悅醒了房裡沒有人,這才帶着人走了,有了這一出,原先的愁緒倒是散了不少呢——她的錦妍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直到那王太醫自覺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說的了,陸裕川方把人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