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照從謝秋後面繞過,趁人不注意伸手拿起剛才被寵幸的那本,問:“你剛才看的是這本?”
随即翻了翻,上面的知識點和題型大多都是他以前見過的,對他用處倒不大。
謝秋目光在書本上停留片刻,點頭:“這本輔導書寫得很好。”
江知照合上書,在手上一拍,像個大地主一樣:“那就買了。”
他捧着四五本書放到收銀台,遞出校園卡。書店開學有活動,用校園卡可以打八折。
收銀姐姐翻了一下,笑道:“都高三了還看課外書呢。”
江知照抱上的一摞書裡,隻有孤零零的一本教輔,其餘的都是各類科學知識。
他沒敢說自己不需要這些教輔,隻說:“學累了放松一下。”
收銀姐姐感歎:“不愧是明德的學霸,放松的方式都是換本書看。”
江知照笑了笑。
給完錢,江知照把幾本課外書塞進書包裡,再背上時,明顯重了一倍。
他将手裡剩下的教輔給謝秋:“這本給你。”
謝秋剛踏出去的前腳頓住,眼裡帶着明顯的疑問。
江知照解釋:“剛才在警局你送了我一塊面包,我送你最想要的教輔。”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安靜。
某個瞬間,江知照覺得自己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無語和不解。
謝秋遲遲沒有動作。
江知照手都舉酸了,小少爺的脾氣突然上來,索性一把拍到對方胸前:“你到底要不要。”
松了手就扭頭往前走。
謝秋及時兜住了下落的書,兩步追上江知照,想要把書還回去:“我送你的面包隻值幾塊錢,這書太貴了,我不能要。”
這本教輔講解詳細,例題多樣,難度等級清晰,幾個重點中學幾乎是人手一本。
但這麼好的教輔也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太貴了。
三位數的價格讓謝秋幾次望而卻步。
江知照拂開不接,說:“誰說的,我說值就值,你的面包——” 他想了想,“那是雪中送炭,不能僅用面包的價值計算。”
謝秋抿着唇,堅持把書遞到他面前。
江知照幹脆将手背在身後,左說又說,就是不願意接。
謝秋有些為難,他習慣獨行于世上,不習慣平白接受别人的好意,就是江家資助的每筆學費他都記了賬,等以後工作了還回去。
他看到江小少爺有些倔強的眼神,忽然冒出一股“那就收下吧”的想法。
謝秋指腹摩挲着封面,内心仍在糾結。
江知照等了一會兒,見對方沒有剛才那麼抗拒了,便說:“這樣吧,這本書就算我友情贊助,等你之後拿了獎學金給我買本差不多的書行不?”
謝秋垂頭想了一會兒,最終答應:“好。” 把書塞進包裡。
恰好江知宴的電話打來。
“知照,下午帶謝秋來家裡複習呗?今兒晚上爸媽回來,一起吃個飯。”
江知照預感謝秋會回絕,但一想他在謝秋家連個空調都沒看到,這鬼天氣,不用空調能複習得下去?
他朝謝秋晃了晃手機,說:“我哥讓你去我家裡複習,晚上再一起吃個飯。”
謝秋眼神有些抗拒。
江知照立馬補充:“我們單獨找個房間,到時候沒人來打擾,沒有空調我是真待不下去。”
今年的淮城氣溫反常地高,都到八月末了,還沒有降溫的趨勢。
謝秋其實也有些熱,電風扇吹出的風都是熱的,每晚複習都要流一身的汗。
“好。”他答應。
兩人便往家裡走。
到江家,江父母都已經回來了,聽見開門的聲音,從廚房裡探出頭,問:
“回來了?知照,記得給謝秋找一雙拖鞋。”
江知照彎腰打開鞋櫃,問謝秋:“多少碼。”
謝秋說了個碼數。
跟江知宴一樣。
他便從哥哥鞋櫃裡找了雙沒拆的遞過去。
謝秋接過,坐在另一邊換鞋。
江知照換好擡頭,忽然瞥見對方張開的手心上有一道新鮮的劃傷,還泛着紅,應該是才受傷不久。
他試探着問:“謝秋,你手上的傷是——”
謝秋語氣平平:“被刀劃的。”
“哦。”江知照沒再細問,轉而說:“家裡有藥,我拿來給你包紮。”
“不用,”謝秋正想拒絕說他待會兒回去再弄,一擡頭對面已經沒了人影。
江知照汲着拖鞋哒哒地跑進了儲物間,隻留給他一個離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