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從桌肚裡拿出一塊牛奶巧克力,遞給他:“隻有這個。”
“謝了。”江知照攤開手,任由謝秋将巧克力放在手裡。
前方衆人目光灼灼,這邊兩個旁若無人,仿佛那些看過來的視線都被自動隔絕。
江知照接過巧克力,撕開包裝一口咬下。濃密的牛奶味包裹着口腔,緩緩撫平抗議的胃。
他将包裝規整折疊,然後起身。
烏黑的發絲此時斜搭在眉間,純黑的眼鏡框架在鼻梁上,明明将上半張臉遮得嚴實,但鏡框下的那雙眼卻仿佛透過鏡片,帶着一股漫不經心。
那幾人心裡莫名一緊,以為江知照就要過來。
但江知照卻轉身徑直往後面走,到垃圾桶前,将手裡的包裝紙丢進去。
那幾人松了口氣,結果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就見江知照朝他們走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薛應突然開始緊張。
江知照走得不快,他一步一步走到薛應面前,烏黑的發梢投下一片陰影,但鏡框下的眼睛卻緊盯着對方。
薛應幹涸的喉管呼出熱氣,咽了咽,有些結巴:“你、你幹什麼?”
江知照停了兩秒,似思考了兩秒,然後有些疑惑地問:“你叫什麼?”
說完就見對面的人臉色唰地變白。
還是宋彥及時出聲:“薛應。”
“哦。”江知照恍然,上手趴在薛應面前的桌面上,說:“要不我們來打個賭?要是這次我考到第一,你就去操場大喊三聲‘我是傻逼’怎樣?”
薛應臉色變幻,被江知照盯得有些害怕,說:“我憑、憑什麼要答應你。”
江知照輕輕笑了一聲,說:“害怕了?”
周圍的目光就像巴掌一般打在薛應臉上,偏偏江知照還‘貼心’追問:“真害怕?”
高中生的面子總是大過天,果然薛應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中招架不住,仰頭對上江知照,刻意加大音量:“誰說我害怕了,賭就賭,誰輸誰就去操場喊‘我是傻逼’。”
“沒問題。”江知照直起身,目光堅定,嘴角上揚,似乎很自信。
薛應有一瞬間的動搖,但轉念一想,江知照題都沒做完,怎麼可能超過宋彥。
尖子生之間成績的差距總在一個個小細節上。
況且上學期末江知照就沒考到第一,這次又出現了這麼大的失誤,無論後面幾科做得怎樣,成績肯定會下滑。
想到這兒,薛應又松了口氣,覺得自己赢定了。
打完賭,這邊的聲音終于下去了,江知照耳邊也終于清淨。
他沒再管這邊的動靜,回到桌前撈起書包搭在肩上就出了門。
江知照先去小賣部買了點吃的。
他實在餓得緊,一塊巧克力隻是杯水車薪,再不填點肚子,半路就得倒下。
從小賣部出來,江知照正準備下樓,在樓梯口遇到了宋彥。
看到他,宋彥走了過來,
“知照。”宋彥走近,眼含關切:“薛應的話你别放在心上。”
江知照刻意保持兩步的距離,看着這人說:”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
宋彥從兜裡拿出一個符:“這是我去寺廟求的平安符,這次考試謝謝你了。”将平安符遞到江知照手上,“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跟薛應解釋的,你們打賭的話不作數。”
原來這人還以為自己提前交卷是為了控分。
啧,江知照微不可聞地輕歎一聲,說:“到時候再說吧。”
……
送走宋彥,江知照拿出手機對着符拍了張,
一搜索,結果發現這并不是什麼平安符,而是吸運符,即将接收者的氣運轉到送出者身上。
他收回手機,将手裡的符團成一團,随意丢進了垃圾桶裡。
而後又從書包裡找出一張濕紙巾打開,
擦幹淨手指上的每一個縫隙。
擦完後,江知照将東西丢進垃圾桶。
随後他跨上書包準備下樓。
一擡眼,就見謝秋正背着書包端正地站在噴泉池邊,眼睛望向這邊,像是在等什麼人。
目光有一瞬間的交彙,江知照側開眼。
謝秋将他剛才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江知照垂下眼睫,下樓離開。
經過噴泉池時,他并沒搭理謝秋,繼續往校門口走。
走了兩步,身後跟上一個更加穩重的步伐。
江知照停住,轉身,謝秋跟在他三米外。
他莫名有些煩躁,說:“你跟着我幹嘛?”
謝秋舉起手機,露出和江知宴的聊天框,說:
“你哥讓我到你家吃飯。”
江知照低頭翻出手機,果然江知宴十分鐘前給他發了消息;
【帶謝秋回來吃飯】
估計是看他沒回,又去找了謝秋。
江知照收回手機,面不改色:“哦,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