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抵上一隻手将他扶了起來。
江知照轉頭正要說謝謝,結果就看謝秋提着一個透明袋子進門,站在床頭,身上還散着熱氣,估計是剛才跑過來的。
“謝秋?你怎麼在這兒?”
謝秋擡了擡手上的袋子,解釋:“出去買了點消暑的口服液。”
校醫奶奶解釋:“剛才口服液用完了,我看着這小夥子着急得很,就讓他去外面藥店買了點回來,你先喝點。”
“哦哦,”江知照正要接過:“謝謝啊。” 手剛伸出去,就見謝秋從袋子裡拿出藥盒打開,取出一隻藥瓶,順便插上了吸管,再遞到他面前:“給。”
江知照飛快眨了下眼,順手接過,低聲:“謝謝。”
“嗯。”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奇怪的氛圍。
江知照面無表情地喝完,将空瓶子扔進了垃圾桶。
“呀,小朋友還挺厲害,很多同學都喝不下去這個味道的口服液,你也不覺得苦。” 校醫奶奶笑眯眯地拿着冰貼過來:“小朋友,你中暑了,來把這個貼上去。”
江知照被一口一個小朋友喊得特别不好意思,他現在心理年齡都二十多歲了,早就不是什麼小朋友了。
“謝謝奶奶。” 但他還是真誠地感謝,乖乖貼上冰貼。
“還暈不暈?” 校醫奶奶問。
江知照“嗯”一聲。腦海中的那些場景還在源源不斷湧進來,但頭疼的症狀緩解些許。
“我建議你下午請假回去休息。” 奶奶一邊寫報告一邊說:“中暑的症狀有輕有重,你剛才是不是感覺惡心、頭痛、眼花?”
江知照沒有直接回複,拍了拍自己的頭說:“我這會兒已經感覺好多了,下午的課可以堅持。”
他是知道自己沒問題的,想着下午撐一撐也就過去了。
誰知奶奶卻突然轉過臉來,眼鏡下的眼神透着精明:“那也不行,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學習再重要也比不上身體健康,你的中暑症狀比較嚴重,休息不好很可能會再次暈厥甚至嘔吐,” 說着将一張紙條遞給他:“喏,醫囑我已經寫好了,去跟班主任請假吧。”
江知照糾結片刻,他沒辦法跟奶奶解釋自己頭暈的真正原因,最終還是接下,反正他這會兒頭痛得厲害,下午的課也聽不進去,還不如回去複習。
“那好,謝謝奶奶。”
奶奶卻擺了擺手,指着謝秋說:“别謝我,你應該謝謝這位同學,是他把你抱過來的。”
怪不得他暈過去前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江知照便又向謝秋說:“謝謝你了兄弟。”
謝秋倒是沒什麼表情地“嗯”了一聲。
江知照撐着床沿下地,腳剛一用力,眼前一黑,差點再次栽下去。
還是謝秋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沒、沒事,我自己能走。” 江知照拍拍謝秋手臂,試圖掙脫出來。
“行了,小朋友就别逞能了,還是讓你同學把你送回去吧。” 後面奶奶叮囑道。
謝秋不但沒放手,反而拽得更緊,環着江知照腰部,手指攥着腰部的衣料。
江知照隻穿了件短袖,衣料挺薄,導緻對身上的觸感極其敏感。
他被謝秋扶着走,随着走動對方虛放的手時不時磕在腰肢上,兩相接觸,他的腰部又怕癢,一碰就敏感的一縮。
明明隔了一層布料,江知照卻感覺自己跟沒穿沒區别。
“那個,” 走了一段距離,江知照實在忍受不住,帶着人停下來,跟謝秋商量:“要不——你撈着我肩膀?” 并親自握着謝秋手腕貼在自己肩上,想了想,特意解釋:“這樣更方便。”
謝秋沒說什麼,由着江知照擺布,撈着人肩膀往外走。
他們先去了趟辦公室,謝秋拿着醫囑單請了假,又帶着江知照往校外走。
這會兒已過正午,大家都吃了飯在教室或者宿舍休息,小道上倒是沒什麼人。
也還好沒人,他們一路暢通出了校門。
江知照找了顆路道旁的樹幹靠着,眯了會兒眼,一擡頭就見謝秋還在原地,摸着手機在上面指指點點。
“你回去上課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謝秋低下頭,任光影透過樹葉斑駁地落在他頭上。
“你自己能行?”
江知照試着擡了擡手。
嘶——沒什麼力氣。
他終于認命,輕呼一口氣:“麻煩打個車。”
這會兒他哥正忙着,爸媽昨晚說要去參加好友的聚會,這會兒也不在家裡,他想了想,還是打車最方便。
謝秋将手機翻到他眼前:“已經打了。”
江知照眯着眼看了下,而後就癱在樹幹上,腦袋裡的脹痛讓他實在沒力氣再說話。
周圍又沉寂下來。
……
車來得很快,司機搖下車窗,看到兩個站在樹下的學生有點吃驚,不确定地問:
“同學,你們要去哪兒?這會兒應該在上課吧?”
江知照強撐着上半身,摸出請假條在人跟前晃了一下:“請假了。”
“成。” 司機也不糾結,“上車吧。”
謝秋一手托着江知照,過去打開車門,将人先塞了進去。
等江知照緩慢轉過身,靠在座椅上後才上車關上車門。
司機看了眼路線圖,他們家裡學校本就不遠,也就幾分鐘的路程, “喲,還是個别墅區呢,這塊地兒可不便宜。”
不愧是有錢人,這點距離都不願意多走。
“麻煩快點。” 謝秋見江知照閉着眼不知是睡過去還是暈過去,将人頭撥弄到自己肩上,任由蓬松的發絲摩挲着他頸側。
“好嘞。” 司機往後看了一眼,見左邊那孩子不太舒服,問:“生病了?”
謝秋嗯了一聲,不過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