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理科考試,其實是光華大學自創的一種考試形式,即将幾個理科科目雜糅在一起,最大限度地考察各科知識點的運用情況,極其考驗學生的思維水平。
江知照上一世讀的高中也這麼幹過,那一整個學期,同學們苦不堪言,一道大題,第一問還是數學知識,第二問就開始将物理和化學知識結合起來,第三問,再講所有知識點結合起來,每次考完試,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内存條被燒沒了的表情。
所以在聽到要進行理科考試時,他沒什麼驚訝的,甚至還恍惚覺得有點熟悉。
但這幅淡定的表情看在其他人眼裡,就讓人覺得他胸有成竹、自信滿滿,頓時,周圍的人神色各異。
畢竟能來到這兒的都是佼佼者,自然不甘被别人比下去。
江知照下了課就跟三位室友趕去了食堂。
為方便他們這段時間的生活,光華大學按照新生要求給他們配備了生活卡,還在每張卡裡充值氯已定金額,等到他們離開時再還回去。
他們寝室來得早,打完飯找了個方桌圍着。
“也不知道晚上的理科考試要怎麼考,難不難?”
張科愁眉苦臉,旁邊幾個外省的也神色凝重,雖然老師說這次考試不計入總成績,但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次考試也就基本能确定自己在這群人裡是個什麼水平。
“不愧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高校,就連考試都其他學校不一樣。”王識遙感概。
“沒想到第一天就要考試。” 左鴻運戳着米飯,也是滿臉愁容。
三人感歎了幾句,回頭發現江知照沒出聲。張科手肘碰了碰江知照,“唉,你們學校離光華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見江知照正低頭看手機,好奇問:“你在跟誰聊天?”
江知照這會兒正在看謝秋回複的消息。明天明德開學考,都已經過了放學時間,教室所有人竟然都自願留下來上自習,沒一個離開的。
聽到張科的話,他将手機往桌下藏着,說:“我同學。”
張科一臉壞笑,“什麼同學,男的女的,不會是你女朋友吧?”
江知照咳了聲,“不是,是男生。”
張科群瞬間失去興趣,“哦。” 埋頭幹飯。
吃完飯他們就回了教室。
此時教室裡已經按照考試秩序坐了一半的人。
張科找到自己考試的位置,就剛好挨着江知照,兩人中間還隔一個空位,
“原來大學的教室這麼大。”
旁邊有人接話:“聽我上大學的哥哥說,一般這種大教室都能容納兩百多号人,還是幾個專業一起上課,羨慕死了。”
六點五十,幾名老師抱着一摞密封試卷進了教室。
台下看書和打遊戲的人都自覺把東西收了起來,教室裡更為沉寂。
女老師笑着對大家說:“考試時間為兩個半小時,本次考試不計入總成績,所以大家放輕松,隻是一次小測試。”
衆人苦笑,都知道不計入總成績,但這次考試基本就給自己的水平定調了,想要再往上,那簡直比等天還難。
七點整,老師開始發試卷。霎時,紙業的摩擦聲充滿整間教室。
與此同時,謝秋剛做好一張物理試卷,他合上筆,捏了捏眉心。
教室裡白熾燈照得空間過于明亮,從他視角,能看到教室裡所有低着的頭顱。
翻頁的聲音從教室中間傳來,傳到他耳朵裡仿佛隔了一層霧。太安靜了,謝秋想。
他拿出手機點開,看到江知照斷斷續續給他發了幾條消息:
【報道第一天就要考試,我還是小看學校的安排了】
[圖片]【光華的蛋包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便宜又實惠】
【你在幹嘛?還在看書?】
兩分鐘前,對方發了最後一條消息:
【考試了,回聊。】
謝秋指尖拉着聊天框來來回回看了又看,一條一條回複:
【還在教室,今天留下複習的人很多】
【等有空了你帶我去吃】
【好。】
前面木子良耳尖聽到後面的聲音,抓着卷子轉過身來,雙手虔誠合十:“謝神,拜托拜托給我講講這道題吧,我已經快被折磨瘋了。”
謝秋接過試卷。教室裡明亮如白日,都已經晚上七點了,還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沒走。
他看了遍題目,這道題在當初江知照送他的輔導書上有相似的題型,他之前就做過。
腦中有了思路,他便拿出草稿紙邊講邊畫。
等講完一擡頭,發現木子良眼神呆滞,腦子早不知歪到哪兒去了。
“我講完了。” 謝秋提醒道。
木子良回神,“哦哦,” 他不好意思繞頭,“我就是突然發現,你講題的動作跟江神挺像。”
謝秋一愣,
很像嗎?
他回憶着,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某人做題的樣子。
一陣冷風拂過脖頸,謝秋微微皺眉,伸手把旁邊窗子關了。
保送營的第一次考試就給所有人來了個下馬威。
能進入保送營的都是各地的尖子生,在學校時都是老師的掌上明珠,什麼樣的難題沒見過,剛開始聽到晚上要進行理科綜合考試時,确實吓了一跳,但等他們回過神來,又覺得所謂的理科綜合,不就是把各個學科知識雜糅在題目中,需要在做題時辨别哪些是有用信息,哪些是無用信息。
知識點都是相通的,他們自認在學習上還算有天賦,所以也逐漸放下心來。
都是第一,自己憑什麼會比别人差。
但當晚上拿到卷子的那一刻,他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過于天真。
上面的題目新穎到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以前做的那些例題沒有一個能套上去的。
寒風刺骨的晚上,教室裡沒開暖氣,但教室裡一個個做得臉頰泛紅,一副過度用腦的樣子。
直到考試結束,大部分人都還在奮筆疾書,當然也有小部分人因為實在不會做隻能提前擱筆。
“考試結束,大家停筆。” 一名老師在講台上組織秩序,另一名老師挨着順序開始收答題卡。
不僅答題卡,就連考試卷也都被收了上去。
等到自己卷子被拿走,江知照靠在椅背上長呼一口氣。
這張試卷确實很難,有幾道題甚至用上了大學物理知識,題目中的坑也多,十個數字九個坑,剩下一個還是沒用的。
“完了完了,我還有兩個大題沒做。” 旁邊有人當即就繃不住了,哭喪着臉跟相熟的人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