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問什麼的時候,鐘年又别過頭:“我很忙,沒事别老找我,煩人。”
四周的将士紛紛看過來,一個一個都露出打量好奇的目光。
一向好脾氣的鐘年都發怒了,這位吳公子到底有多讨人嫌?
魏延看了眼脾氣發的莫名其妙的鐘年,又看了眼前方俞書禮的背影,心知鐘年此番大約是受俞書禮的吩咐。
就這麼不待見自己?
魏延氣笑了:“行,我親自去找你們小将軍聊聊。”
他起身鑽到馬車外。
十三就在外面駕車,聞言回頭:“吳公子,這裡不好停馬車。”
魏延點了點頭。他說:“我知道。你進去,我來駕車。”
十三和鐘年身子一抖。“您……你……你會騎馬?”
……
如果馬車的馬也算的話。
魏延一路甩着鞭子追上俞書禮。
俞書禮騎的并不算太快,而那拖着車架的馬應當也算是匹好馬,竟然在四個輪子咕噜噜下也能如風般飛馳。
俞書禮察覺到不對勁回頭,看見那個拉着缰繩飛奔而來的身影,不由得嘴角抽搐。
他拉慢了馬,咬牙切齒看向來在他身邊的魏延:“吳公子,又有什麼事情嗎?”
俞書禮慢了下來,魏延也就跟着慢了下來。
狂風掀過車簾,十三坐在馬車裡,被颠的手腳抽搐,捧着魏延的面盆不停嘔吐。
“嗯,有事。想你了。”魏延一本正色。
十三面如菜色:“吳公子,别折騰我了……”
俞書禮抿了抿唇,看了眼倒黴蛋十三,他拉停了缰繩,朝後道:“今日不趕路了,安營紮寨,好好修整,畢竟明日就到戰場了,今日需養精蓄銳。”
衆将士紛紛應聲去歇息了,俞書禮下了馬,和魏延一同走到河岸邊。
“說吧。”
魏延淺笑:“說什麼?”
俞書禮瞪他:“總不能是你真的想我了吧?”
魏延挑眉:“為什麼不能?”
……
打量了一眼俞書禮風雨欲來的表情,魏延連忙攤手投降:“我錯了。”
“錯在哪了?”俞書禮撿了幾塊石頭,往水裡丢,邊回頭觑他。
“昨晚不該那樣親你。”魏延道:“下回我輕些,不至于讓人看出來那種。”
“這是重點嗎?”俞書禮咬了咬牙,道:“吳公子可不是不會體諒人的人。今日十三吐成那樣,你都不停車,想必,是有不得不找我的理由。”
他轉頭看向魏延,目光深邃:“你很希望今日早些修整?為什麼?”
魏延知道,俞書禮雖然善良單純,但遠沒有到毫無芥蒂對他的程度。
軍戎生涯本就需要謹慎,俞書禮忌憚他,理所應當。
他并不為此失落,反而為俞書禮能有所防備而高興:“知我者……小将軍也。”
他湊近了些,俞書禮正要皺眉推他,被魏延一個眼神示意停住。
魏延眨眼示意:有人在偷聽。
俞書禮一怔。回頭一看,河岸邊雜草衆多,隐隐約約似乎确有一個人的身影。
但将士穿的都是同款甲胄,要這樣辨認是誰,又十分為難。
他們這個位置,倒是不怕對方能聽見說話,隻是怕對方能讀懂唇語。
俞書禮幹脆拉住魏延,把他按在身前,借着魏延的身子擋住,開口:“不要打草驚蛇。”
魏延本意也不是為了現在抓人,畢竟沒任何證據。
不過得到了俞書禮投懷送抱這般意外之喜,當然點頭配合對方。
他笑着更加走近了些,手指按在俞書禮唇邊,防止他的唇形被對面看見:“我尋你,就是為這件事情。”
俞書禮有些疑惑。
魏延揉了揉他尚且還有些紅腫的唇珠,被俞書禮拍了一巴掌,才給他解釋:“假賬本的事情出現許久,明日就到戰場,無力分心。若要動手,今晚就是最佳時機。”
内鬼内鬼,自然不希望自己回去就暴露的。
貪心的人當然是既要又要,拿了那邊好處,最好就是在俞書禮這裡也能不暴露。
這樣長久利益才最大。
俞書禮眯了眯眼睛。
在此之前,他其實并沒有仔細思考過誰是那個内鬼。畢竟軍營裡的各将士都和他親如兄弟,他不希望懷疑到自己的兄弟身上。
可是正如木少陽所說的,内鬼在這等時機對軍饷和糧草動手,分明就是不讓他們這些其餘将士有活路。
這樣的人……早已經稱不上兄弟了。
“你知道是誰了?”俞書禮問魏延。
魏延點了點頭。“今晚來我營帳裡,我告訴你。”
什麼虎狼之詞?
俞書禮有些猶豫。
他想起先前幾晚的不愉快經曆,深覺這又是魏延給自己埋的坑,好之後光明正大地撩撥自己,于是不是很想同意。“不來,我今晚要早些歇息,你别鬧我。”
魏延歎了口氣,為自己的信譽降低而遺憾:“你不走開,别人怎麼來偷賬本?”
俞書禮将信将疑地看向他:“你有這樣好心?”
魏延聳了聳肩:“天地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