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難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槍口,手指死死掐着,指尖泛白,可依舊抵不住心頭的憤怒和不甘。
憑什麼他輸,憑什麼他死?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呀!!
他不是小混混,而是代表正義的警察啊!
他想起自己在警校特訓時從22米的高空成功一躍而下。那時他恐高,哪怕教官告訴他會有安全繩,他依舊不敢跳。易難認為跳下去就會死。
眼下的境況,不就是和當初的22米高樓特訓一樣嗎?
周廷想讓他死,他就偏偏活給他看!
下一刻,易難迅速評估眼前情況,周廷已然将他放棄,眼下能倚靠的隻有一人,那就是查信。
雖然對方看起來已經做了決定,但是遲遲不公布結果就說明他還有機會。
當初查信是怎麼看上他的,易難很清楚,是實力。
正好,他有。
易難盯着那把槍,然後将視線移向周廷。看着對面那張精緻又歹毒的俊臉,倏地就笑了。
周廷皺眉,拿槍點了點他腦袋,“你笑什麼?”
易難偏不回答。他迅速掏出自己手槍,然後單手卸掉彈夾。衆人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但見易難掏槍,紛紛舉槍對向他腦袋。
下一刻,數十把槍圍了過來。
隻是查信不說不要,那就沒人敢開槍。而易難要抓住的,就是查信這微妙的猶豫。
一個彈夾,六發子彈。易難去掉三顆子彈後重新給槍上膛。他無視包括周廷在内的所有人,拿着槍走到查信近前,然後彎身對他說:“查信少爺,我會成為你的二把手。”
他指了指巴育的方向,笑得勢在必得:“就是他的位置,以後一定是我的。”
查信打量起他,見他眸中漸漸升起遮不住的瘋狂,整個人散發着雄性難以抵擋的灼熱氣息。
那是易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向死而生,是他瀕臨絕境才會爆發的驚人求生本能。
而這一本能,可以讓他一念天堂,又會一念地獄。
巴育見他挑釁自己的地位,而查信少爺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依舊在猶豫。巴育當即開罵:“臭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還想做我的位置,你也配!”
“為什麼不配?”易難沒有争論,反而謙虛發問:“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好改啊。”
巴育不屑地對他說:“憑的是實力。我巴育從14歲就跟了少爺,是他從最優秀的武裝軍中親手挑出來的。我替少爺擋過槍,殺過人,連命都可以不要。你說,你憑什麼?”
易難刷地一下把槍拍在桌上,“這把槍裡有三發子彈,中與不中是二分之一的概率。就比誰膽大吧。”
那意思就是對着自己開槍,中彈者死,赢得那個自然是配的上查信二把手的位置。
巴育在武裝基地時玩這種把戲玩得多了,當即答應了易難的提議。
二人同時看向查信。
查信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幾下,末了,慢慢點頭。
這時,周廷忽然語氣戲谑地說了一句:“大少爺,你們玩得可真沒勁。”
在座的哪一位沒見過開槍啊,難道因為把槍口對準自己就變刺激了?
易難清楚地知道周廷這是在拆他的台。巴育不過是他用來争取一線生機的工具人,可周廷如果再說風涼話,猶豫不決的查信改口也不是沒有可能。那時,他連一線生機都沒了。
易難深吸口氣,在心中默念了一句:跳下去不會死,便徹底沒了最後一絲顧慮。
他沒給周廷再冷嘲熱諷的機會,倏地抓起桌上的槍,然後擡眸掃向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