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難的車,車頭嚴重變形,好在車内安全氣囊已經彈出。
易難左腿被變形的車門卡住,破碎的擋風玻璃則劃破他最在意的臉蛋,身後的查信渾身是血已經陷入昏迷狀态。而車廂裡傳來刺鼻的汽油味,油箱被撞破,看來車要爆炸了。
就在這時,易難聽到了周廷的聲音。
“易難!”
易難猛地循聲望去,就見周廷手持撬棍,嘗試撬開車門。易難指了指車後的查信,“先救他。”
周廷掃了眼滿臉是血的某人,根本沒搭理他的傻逼要求,使勁撬着車門,伴随金屬吱嘎聲,仿佛是在與時間賽跑,與死神抗争。
而後面趕來的阿文,徑直打開後車門,将查信拖了出去。車隊其他人紛紛下車,趕去處理那兩輛車上的人。
“油箱漏了,你走吧。”易難嘗試移動左腿,試圖自救,周廷鼻尖充斥着汽油味道,看着他移動左腿卻不得。
“快爆炸了,我不用你陪葬。”易難依舊沒有放棄,奮力掙紮着脫身,“快走,别他媽找死。”
“你給我閉嘴!”周廷眼睜睜地看着他滿臉的血,心倏地懸起,臉上卻無多餘表情,看上去冷靜至極。他在全神貫注地救易難。
此時,周廷并不知道易難之所以不讓他救,是因為易難父親曾經遇到了車禍,就是救易難才喪生的。
易難最讨厭重蹈覆轍。
此時,前方的兩輛車已經爆燃,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火光沖天中,無一人逃出車内。
易難看着周廷面無表情地臉,心髒一滞。
他剛要再開口趕人,就在這時,車門被艱難地拉開,然後胳膊一緊,被周廷以最快的速度拖拽出來。緊接着,易難被一道身影拉扯着快跑幾步後猛地撲到在地。
在周廷将人護在身下的刹那,身後便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嘭!”
易難耳邊嗡鳴不止,被身前的懷抱滾燙地抱着,他長了張嘴,嗡鳴聲漸漸被劇烈的心跳聲所取代,是周廷的。
他擡眸看了眼周廷,雨幕之中,周廷依舊面無表情,可眼神裡的炙熱卻将易難燒地心髒一緊。易難緩緩地轉頭看向身旁已經燒成火海的汽車,呼吸都快停了。再晚一秒,被燒死的就是他。
還好,沒有重蹈覆轍。
易難再次對向周廷眼睛的那一刻,雨忽然停了。
過于強烈的目光讓兩人皆是一愣,周廷最先開口,“易難,除了臉和手,你還有哪裡疼?”
易難聽到他聲音微顫,搖了搖頭。周廷起身,伸手将人拉起。然易難在起身時,差點踉跄摔倒。
周廷當即圈住他的腰,“你的腿受傷了?”
“沒有受傷。隻是腿軟沒力氣了。”易難扶住他手臂緩緩站直。周廷感覺到易難的手指,在抖。他幾乎半抱着易難,将人轉移到車上,然後一點一點擦幹淨他臉上的血迹和雨水,一番檢查後,終于确定某人真的隻是臉上和手臂上有玻璃劃傷。
“我沒事。”易難說:“廷哥,麻煩幫我點根煙。”
周廷一言不發地看着他抖個不停的手,掏出煙點上,遞到嘴邊。
默默吸了一口,帶血的指尖顫抖地夾着煙,直到緩緩吐出煙圈,易難才緩過來。
沉默兩秒,他直視周廷:“廷哥,謝謝你。”讓他成功躲過這輩子最恐懼的死法。
“沒什麼。”周廷揉了揉他濕漉漉的頭發。
一秒之隔,就是生與死的差别。
易難怕死,也不怕死。
為任務,他可以犧牲。
但是,他是他爸在車禍中一換一拿命換回來的。他親眼看到他爸燒死在眼前,如果以這種方式死亡,易難不能不怕。
他擡眸看向周廷,半晌才開口,“剛才,為什麼救我,不是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