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後,返航船隻上。給姜岩和周廷做完檢查,水上醫療組給出診斷結果:“姜岩沒有受傷,隻是體溫過低引發低體溫症所以才昏迷。周廷,比較嚴重。”
聞言,上船之後一直不理人的易難終于擡了下眼睛。
醫生繼續說:“周廷内出血涉及多個内髒器官,又長時間浸泡在冷水中導緻體溫下降,引發了低體溫症,雖然已進行止血和輸血治療,但是河水中的雜質和微生物可能對患者造成感染風險,特别是如果傷口暴露在河水中,感染的可能性會大大增加。”
“現在,必須保持患者體溫和防止感染。”
那就是隻要不感染,暫時死不了。
易難又垂下眼眸,長長的眼睫掃出一片陰影,自始至終也沒有看周廷一眼。
河面上風平浪靜,詭異的死寂。楊處和其餘隊員陪醒着的周廷說了幾句話,告訴他之後的“被抓”流程安排,卻見周廷興緻缺缺,一副精神很差的模樣,沒過一會兒,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易難正要跟着離開,卻聽身後某人叫了一聲:“啊,心口好疼啊。”
聲音賤嗖嗖的性感,就是尾調有點病弱的顫。
易難轉身去看,周廷挂着一身的彩,嘴角青紫,臉比平日更白,還穿着寬松柔軟的白色長衫,整個人籠在昏暗的光裡,難得有種弱柳扶風的病美感。
他拿起衛生紙捧在手心,故意咳了兩聲,然後拿着沾了血的衛生紙晃了晃,歪頭看着易難。
“我吐血了。”
易難:“......”
易難看他那副示弱的倒黴樣子,又想到之前某人一再說話不算話,将他騙上船離開泰國,就連救援也特地告訴楊處不帶他。吐腎了也不行!
易難輕嗤一聲:“活該。”
“......”周廷嘴唇動了一下,正要再找理由搭話,隻聽見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接着槍響傳來——
“砰!”
A組所在船隻船身猛烈搖晃起來。易難當即開門,并丢了句:“别出來。”
然後快速朝甲闆跑去。甲闆上,楊處緊急大喊:“後退隐蔽!”
下一刻,子彈自密草裡射出,嘭地打在易難腳下,嵌進地闆,瞬間留下個黑色彈坑。
藏在密草裡的毒販,行動了!
剛才不動手,看到中國警船返航才出手截人,能做出這事的,一定不可能是泰國軍方,隻能是有點腦子又不受法律限制的嚣張毒販。
河面上,護航的C組船隊緊緊圍住A組船隻,在瘋狂掃射的彈雨裡果斷反擊。
易難當即抽了把赫克勒-科赫PSG1,對着草叢方向狂掃。
這時,艙門忽然打開。周廷手裡端了把狙擊步槍一路掃射,最終停在易難不遠的位置。兩兄弟一起加入戰鬥。
周廷在水裡泡了三個多小時,内裡出血,雖然接受治療,但是短短半個小時的休息,身體根本就不可能恢複。事實上——
他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
但是。
阿文死于密草裡的狙擊手。以及,他再也不會丢下易難,讓他弟弟一個人面臨槍林彈雨。
于是腎上腺素在看到子彈從易難頸部飛過的瞬間飙升至最高,身上的疼痛仿佛全部消失一樣。周廷單手換完彈夾,繼續掃射,子彈所到之處,血花四濺。
D販本就是沖着周廷來的,見他出現,于是陷入激烈的對狙中。
湄南河上,子彈如暴雨一般此起彼伏,交火聲不斷。
黑色SUV裡,劉振東緊急調度警力,報了位置後立刻說:“請求雲南省公安廳水上巡邏總隊支援。”
雲南省公安廳水上巡邏總隊由來自全國11個沿邊、海公安邊防總隊的邊防官兵組成,經過嚴格選拔和培訓,具備豐富的水上執法經驗。打擊各類違法犯罪活動,保護過往商船和船員的安全。
眼下情況危急,自然就近求助。
甲闆上,易難已經轉移到周廷身邊。
“滾回去,别他媽搗亂!”
周廷眼睛就沒有離開瞄準具,“噓,小兔崽子,安靜點。”
開槍呢,不能打擾他。
易難也知道情況危急,見勸不動周廷,隻好閉嘴。
這時,楊處的聲音從耳機裡響起,“易難,我看到一個人。”
易難正在對狙,一槍幹掉對面的狙擊手後才回答:“誰?”
“不認識,但是我覺得你認識。”
易難當即轉移到楊處所在位置,此時船體被□□打中,船身當即搖擺,易難跌跌撞撞地抱着槍,背靠着艙闆,蹲在楊處身邊,問:“方向。”
“正對河岸,六點方向。”
易難等了片刻,然後在子彈聲稍小的時候猛地端槍架至船舷,然後便在瞄準具裡,隔着遙遙的湄公河和密草縫隙,看到了李賽身旁地鮑天祥。
楊處沒見過鮑天祥,卻見過李賽。而隻有易難知道,李賽不重要,真正厲害的是掌管着武裝軍的鮑天祥。
看目前情形,鮑天祥也是幹掉周廷的毒販之一,甚至是中堅力量。但是,易難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周廷。
D販心狠手辣,沒有原則底線。他不知道鮑天祥會不會念及曾經的救命之情,所以要試。